江凌夜也说:“江家与沈家是世交,但最近发生的种种事件,都在让我考虑,这段缘分有没有延续的必要了。”
面对两大世家家主的要挟,沈惊鸿无可奈何,叹一口气:“我知道,沈郁溪这两年以来言行乖张、品格败坏,沈家对他容忍再三,他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已经不能再继续姑息下去了。”
沈郁溪揪紧衣摆,大姐这么生气,肯定会处罚得很严重吧?是在祠堂关上一个月,还是要把他送去国外待一段时间?
四房的分红已经罚到三年后了,继续罚的话,他们这一房这几年的日子该怎么过?
“沈郁溪,言行失德、败坏家风,从即日起,逐出本家,纳入旁支。”
沈郁溪怔了怔,猛然抬起头:“大姐!”
沈惊鸿正低头看着他:“迁出首都,非家宴不得回。”
“大姐!”沈郁溪拽住她的袖子,“我知道我有错,但也不至于被逐出本家啊!”
“不至于?”沈惊鸿抬手,抽出自己的袖子,“与认识几个小时的卑劣男人苟合,沈家一百多年都没有出现过这样不检点的Omega。”
“我、我是被强迫的!”沈郁溪焦急辩解,“是那个男人强行对我动手动脚,而且我们连衣服都没脱,什么都没发生,我还是清白的!”
“从你自愿和他进入树林开始,就已经没有清白了。”沈惊鸿冷冷道,“我只是处罚你,没有连坐四房。真正深究起来,四房没有教好你,令你变得如此骄纵、狠毒,他们完全有责任和你一起被逐出本家。”
沈郁溪跌坐在地,整张脸苍白如纸。而沈麓看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升起一股大仇得报的快慰。
四年间的时间,沈郁溪都在费尽心机,想把他赶出沈家。
一个明明什么都有的Omega,容貌、才学、名声,又被奉为“京圈第一美人”,却不懂以德待人,对他一个低到尘埃里的蝼蚁百般为难,享受高人一等、拿捏他人命运的快感。
现在呢?自己在几年时间里,有了好朋友、一份事业、家人的关怀,还有一个曾经不敢妄想的爱人。反倒是沈郁溪,自作孽不可活,一点点断送自己的活路,最后落得一个被逐出本家的下场。
程卓潇似乎知道沈麓在想什么,握紧他的手十指相扣:“这个结果满意吗?”
“嗯。”沈麓抚着胸口,露出释怀的微笑,“这里原来一直憋着一股闷气,现在终于消散了。”
第272章 尘埃落定
傍晚时分,两辆警车停在霜溪园外面。不一会儿,谢郴被带出来,在客人们的窃窃私语中,垂头丧气地坐上警车。
江昕宇站在门口,目送着警车离开,贺岚的手搭着他的肩:“阿凌已经打过电话给金律,再加上港岛的失踪案,他肯定没好日过了。”
江昕宇转身,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抱着腰痛哭起来。
“今天被吓到了,是不是?”贺岚轻拍他的后背,“这样的人是最恐怖的,善于伪装,笑里藏刀,披着一层人皮,本质上却是禽兽。他太会做人了,不怪你们没看清他。”
“其实最让我心寒的是妈妈!”江昕宇泪流不止,“她眼里只有名利,根本没有儿女的死活。自从我分化之后,她对我的态度像后妈一样,气我没用、不争气!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对姐姐,她怎么能因为钱,差点害死她!”
尽管贺岚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站在江昕宇的角度,他只能尽力安慰:“昕宇,二伯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二房考虑,包括对你的冷落,也是因为期望值太高的缘故。
这次的事件是意外,我相信二伯母的确是为了利益考虑,没有及时阻止,但江璇住院也是她没有预料到的状况,否则女儿和股权相比,她一定会选择保护女儿的。”
江昕宇一直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她就是这样的人!在家里成天琢磨怎么夺权,之前对我那么好,也是因为我有希望分化成极优性Alpha,成为争夺家主的一个工具而已!”
少年人的心思,最为清澈敏感,能轻易感受到他人的恶意。
特别是处在江昕宇的位置,因为性别的分化,小小年纪便尝到人情冷暖,现在哪怕是一点点的刺激,都会令这个孩子遭受打击。
贺岚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抱紧他,轻轻抚摸着黑发。江凌夜走来,听见他呜咽的哭声,在背上拍了一下:“身为男子汉,还是Alpha,不能轻易流眼泪。”
江昕宇抬起头,泪眼朦胧。江凌夜把手帕递过去,他胡乱擦一把,边哽咽边说:“五哥、我、我不想再回去了!那个家里现在让我觉得很陌生,我不想再待在那种地方了……”
“你要是暂时不想回家,就和爷爷说一声,住在霜溪园。他那么喜欢你,肯定会同意的。”
江昕宇点点头,哭声终于渐渐止住。贺岚戳了一下他的脸颊:“你看,眼睛红得像兔子,明天就会肿得像羊驼。”
江昕宇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以后不哭了。”
“这就对了。”贺岚揪了一下他的鼻头,“幸好现在已经放假,不然学校里面那些Omega看见你哭鼻子,都不敢暗恋你了。”
“学校里没有我喜欢的Omega。”江昕宇悄悄用余光打量贺岚,“他们要么娇娇弱弱、要么胆小温柔,没有像嫂子这样的……”
这小子的胆子太大,取向也太明显了。贺岚赶紧捂住他的嘴,对江凌夜讪笑:“童言无忌。”
江凌夜并不在意,岚岚这样的Omega,有几个人Alpha会不喜欢呢?
*
自那天起,江昕宇不再回家,而是住在霜溪园。经过一个星期的治疗,江璇终于脱离生命危险,转回普通病房。
现在凌世医院里,骨科住着江家大少爷,感染内科住着江家三小姐。贺岚和江凌夜一起去探病,先去9楼,再去11楼,也算是顺路了。
到了江景山的病房,除了护工之外,许梅也在,桌上放着送来的煲汤。
一段时间不见,她变得憔悴许多,富态的身子清减不少,浑身上下最少瘦了二十斤不止。似乎江景山出事之后,她争夺名利的那颗心也逐渐死去,看见江凌夜,反倒不再像从前那般记恨了。
“大哥,最近怎么样?”
江景山抬了一下胳膊:“胳膊的石膏快拆了,腿上还早,最少还有一个月。”
“那什么时候能出院?”
“这星期吧。”
他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离婚协议:“我和周欢颜都签过了,也抽空去了一趟民政局,过了冷静期就可以拿到离婚证。”
“那个小贱人,居然分走了景山的一部分存款,明明是过错方,还敢那么嚣张!”许梅咬牙切齿,“就是个灾星、祸害!哪个男人找到她,八辈子都倒了大霉!”
“好了,妈。”江景山拦下她的咒骂,“反正也离婚了,就当是破财消灾吧。”
“何止是破财消灾,你看看你受的这些罪!”许梅忍不住流下眼泪,“把自己弄进医院,现在一无所有,她呢?!听说小月子还没做完,就去港岛找有钱男人了!这样的女人你居然还对她真心实意过,到底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