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婉儿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故作惊讶，装出一副愧疚的表情：“哎呀抱歉，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实在是不起，我了解情况，都是听说的……”
“听说？听谁说的？卓少？”贺岚冷笑，“要不要我们一起去问问卓少，他到底有没有亲口提到过小麓的身份？”
“这……”杜婉儿娇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贺岚就猜到是这朵白莲花在搞鬼，程卓潇就算再怎么渣，身为大世家的家主，该有的修养、气度是不会少的，绝不可能那么没品，把一个真心爱慕自己、辛辛苦苦洗手作羹汤的Omega比喻成“佣人”。
“杜小姐不敢是吧？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佣人’这个说辞只是你自己的遐想？”
杜婉儿脸色明显不自在，程雪在一旁嘀咕：“不是佣人也差不多，反正赖了两个月，不还是给程卓潇赶走了吗？”
“程小姐，小麓是自己回到沈家，他如果想留在松风雅舍，卓少不可能赶他离开。”
“你……”
“不相信是吗，认为我说的不对 ？”贺岚拿出手机，“还是把卓少叫来吧，有话当面说清楚，免得两位小姐总是在脑补一些不必要的东西。”
“岚岚。”沈麓挡下他的手机，低着头，“算了吧，不用问了，真相是什么样，我心里都清楚。”
他转身走出凉亭，背影萧瑟寞落。沈郁溪眼中精光闪烁，眼底肆虐着报复的快感，在贺岚面前也不装了，大大方方展露出来。
贺岚撇撇嘴，这个黑心死绿茶，要不是现在自己肚子不方便，肯定要冲上去把他揍成猪头。
“岚岚，小麓走了，要我们陪你坐一会儿吗？”
“不用了，我真的想吐。”贺岚皮笑肉不笑，“太恶心了，忍不了。”
他也转身离开，程雪拐着杜婉儿的胳膊，不屑道：“不就是当了江家的少夫人，看把他嘚瑟的。”
“江家现在是三大世家之首，能成为江家的少夫人，等于是站在世家顶端了，换做是谁不会得意呢？”杜婉儿柔声道。
“牙尖嘴利、嚣张跋扈，一点都不像Omega，凌少是什么时候瞎的，怎么会看上他？”
“我也觉得奇怪，小溪，你和凌少不是青梅竹马吗？”杜婉儿柔声问，“之前京圈里都在盛传，你们两个是天作之合，我一直以为江家的少夫人非你莫属呢。”
被戳到痛处，沈郁溪笑容勉强：“凌夜哥哥有自己的选择，没能和他修成正果，我也很遗憾。”
“真是可惜呢，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杜婉儿顿了顿，掩口轻笑，“但是凌少是极优性Alpha，想找到比他更好的……好像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贱人，在这里得意什么？你当你已经嫁给程卓潇，程家少夫人的位置坐稳了？
沈郁溪表面不动声色，在心里暗暗冷讽：那个贱种回家的时候，脖子上可是带着吻痕的。等到你也被退婚，成为京圈茶余饭后的谈资，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
沈麓坐在湖边，寒风阵阵，吹乱了柔亮黑发。他望着湖边怔怔发呆，总是会想起杜婉儿，从长相到家世都没得挑的名媛小姐，心底也不由得承认，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程卓潇。
肩头一沉，披上侯厚重的毛呢外套，沈麓回头，一下子站起来：“卓少！”
“天这么冷，坐在湖边吹风，不怕感冒？”
“我没事。”沈麓看见他只穿着一件单薄衬衫，赶紧把外套拿下来，“我不冷，卓少你 快穿上吧。”
程卓潇的视线绕了一圈，看到不远处的玻璃花房，拉起沈麓的手：“跟我来。”
受不了寒气的娇嫩花朵全部栽种在玻璃花房里，门一推开，暖气伴着阵阵花香扑面而来。沈麓的脸在外面冻久了，鼻头泛红，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像是浸在水里的黑曜石，分外好看。
程卓潇凝视着他，心脏像是被一根小羽毛挠了下，麻麻痒痒的。
“在沈家待得怎么样？”
沈麓轻轻点头：“挺好的，虽然他们想赶我走，但是大姐和三哥都护着我，暂时没什么事。”
程卓潇沉吟片刻，开口：“如果你不想待在沈家，可以来松风雅舍。”
沈麓心头颤了颤，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但想到杜婉儿，那股光亮很快又奄奄熄灭。
“不用了。”沈麓低着头，轻声说，“我住在那里，卓少会不方便，杜小姐也会误会。”
“杜小姐？”程卓潇花了几秒才想起来，好像上次见面的相亲对象，就是杜家小姐，今日家宴也给杜家递了请帖。
聪明如他，一下子就猜到这位杜小姐和沈麓见过面了，还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程卓潇弯下腰，视线和他平齐：“我和她不熟，也不会让她进我的私宅。”
闻言，沈麓那颗饱受打击的心又跳动起来，悄悄抬起眼眸：“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吗？”
“只是见过一面。”
“可是”
剩下的话被一吻缄口，沈麓像只受惊的兔子，小小身体抖了一下，很快就乖乖抱住程卓潇，踮起脚尖闭上眼。
玻璃花房里弥漫的花香令这个吻变得更加甜蜜动人，程卓潇抱着沈麓，鼻尖蹭过柔软的脸颊，在耳边轻声问：“那天早上为什么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沈麓伏在他肩头，两颊涨红，声如蚊吟：“我……我做错事了……”
他没告诉任何人，连关系最亲近的贺岚也没有透露在跨年夜的那一晚，他喝醉了，借着酒劲抛弃自尊和矜持，爬上程卓潇的床。
一夜疯狂过后，留给他的只有害怕和后悔。趁着程卓潇还没醒来，他拖着酸痛疲惫的身体，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逃跑似的回到沈家，自此再也不敢见程卓潇。
后来那一个月，程卓潇没有一条信息，也没有一个电话。他在难过失落的同时，也在庆幸卓少没有追究，这件事就当做一个错误，永远埋进回忆里。
没想到程卓潇一直记着，此刻提起来，沈麓只觉得像是被人扒光了丢在街上，身体轻轻发抖，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我没有怪你，别害怕。”程卓潇轻抚他的黑发，“只是有点奇怪，你明明喜欢我，不是应该留下让我负责吗？为什么要逃走？”
沈麓不停摇头，程卓潇单手捧起他的脸，看到他眼眶泛红，早已泪眼朦胧。
“我是劣性Omega……我们没有可能的，你不会娶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