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蒋淑芳至今不愿意面对的真相:贺于生根本没提过要娶她进门,哪怕已经没有贺岚的阻拦,他也没想过让蒋淑芳做贺夫人!

蒋淑芳捂住胸口,跌坐在地上,这一刻心理防线全面崩溃,泪水止不住落下。贺岚懒得看她的惺惺作态,而是开门见山地问:“我妈的死因,你清楚多少?”

“什么……”

“我妈是被贺于生害死的,你别装糊涂。”贺岚居高临下看着她,“我知道你手里有证据,全部拿出来。”

蒋淑芳愣住,满面泪痕都忘了擦拭,过了数秒才着急忙慌地抹眼泪:“我、我不知道!段依楠怎么死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贺岚冷笑,扔给她一张医院里的检验报告:“之前你想用见手青毒死我妈,以为我查不到?”

蒋淑芳大惊失色,她以为这件事做得很隐蔽,而且已经二十几年过去,早已烟消云散了,怎么还是被贺岚查到了?!

尽管一直心存侥幸,认为贺岚没有证据,只是吓唬她而已。但他已经把自己丈夫和女儿都弄进去了,蒋淑芳本能感到害怕,生怕自己也会深陷囹圄。

“我、我……”蒋淑芳焦急不已,辩解道,“我当时年轻,不是故意的,而且你妈妈也没事,只是洗胃而已……”

“只是洗胃?”贺岚拽住她的长发,用力扯起,“我妈妈是金贵的大小姐,和你这种低劣贱种的身体怎么能比?既然你觉得洗胃只是小事,那我也送你去试试,怎么样?”

蒋淑芳尖叫,吓得求饶:“别别别!我道歉、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妈妈怎么死的,快说!”

蒋淑芳抖了抖,唇始终紧紧抿着,不敢开口。

贺岚放开她,抽张纸擦干净手指:“阿凌,我不想问了,让律师向检察官指控吧,蒋淑芳和贺于生联手杀害我母亲。”

“贺岚!”蒋淑芳抱住他的腿,“我说!我说!”

她抹干净眼泪,哆哆嗦嗦开口:“那天、那天是9月12号,我记得特别清楚,于生下午忽然来找我,让我牢牢记住,别人问起来,就说一整天都和我在一起,千万不能说漏嘴。

我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晚就听说段依楠死了,我感到不妙,因为他来找我的时候,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慌张。我隐约察觉到,段依楠的死可能和他有关。但不论我怎么问,他都守口如瓶,一个字不愿意透露,只说段依楠是自己病死的。

直到后来某一天,我在家里找到一条小孩子的围巾,不是阿清和星漓的。我以为他背着我还和别人生了野种,和他大吵一架,结果他说漏了嘴,说是、说是……”

贺岚瞳孔骤缩,拽住她的胳膊:“什么?!”

“说是……他不小心勒死了段依楠、用的……就是那条围巾……”

贺岚浑身都在发抖,脑中闪过小时候不翼而飞、再也找不到的小熊围巾,强忍震怒:“那条围巾在哪里?”

蒋淑芳再次犹豫,贺岚怒吼:“在哪儿!告诉我!”

“在、在我家的阁楼里!我害怕极了,又不敢扔掉,一直藏在阁楼里……”

江凌夜抬抬手指,出来两名保镖,架住蒋淑芳出门。他已经猜到那个凶器属于谁,这个结果对贺岚来说,无异于心口剜肉,过于残忍。

“岚岚,还是我去吧,你在车里休息。”江凌夜握住他的手。

“不用,这件事我一定要亲自解决。”贺岚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没事的,我能承受得住,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我不想放弃。”

到了蒋淑芳家里,两名保镖架着她进去,她连滚带爬上了阁楼,手指颤颤巍巍:“就、就在那里……”

贺岚一眼便看见了那条挂在角落里的围巾,整体是嫩黄色,上面绣着一个个棕色泰迪熊。因为年岁久远,羊绒早已失去原有的鲜艳色彩,呈现出一种干枯憔悴的土黄,静静挂在阁楼之中,经受岁月的摧残。

贺岚一步步走过去,泪水早已模糊视线。

这是妈妈买给他的围巾,亲手帮他围上,说“岚岚皮肤白,戴嫩黄色最好看”。在妈妈死后的那个冬天,天冷了,他到处找不到这条围巾,焦急无比,带着对妈妈的思念,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抹眼泪。

江凌夜揽住他的肩,贺岚紧紧握着围巾,眼泪一颗颗往下掉:“我要他们死,我要他们一起死!”

第153章 听到了,我也爱你

贺岚的情绪波动过大,一夜无眠,第二天竟有点低烧。

江凌夜心疼坏了,把他抱在怀里,用湿毛巾搭在额头:“岚岚,你别这么伤心,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贺于生逃不掉的,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我知道……”贺岚垂下眼眸,“贺于生太歹毒了,他居然用我的围巾勒死了妈妈,我一想到那个画面,就……”

“不要愧疚,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听话。”

贺岚点点头,抱着江凌夜,在怀里蹭着蹭着,眼眶又湿了。

好不容把他哄睡下,江凌夜轻手轻脚出门,钟弋候在客厅里:“凌少,孙大状已经赶到警局去交涉了。”

“嗯,告诉他,争取到顶格处理。”

“这个孙大状肯定明白。不过……”钟弋面露犹豫,“孙大状在梳理案件的时候说了,年数相隔久远,当时没有留下尸检报告,而且尸体也已经火化,难以取证,这对警方的立案来说有一定难度。”

“让他尽全力吧。就算不能以故意杀人的罪名起诉,贺于生这些年的偷税漏税、行贿受贿,加上下药,数罪并罚,也足以让他牢底坐穿了。”

钟弋退下,江凌夜用笔电在客厅里处理公务,时不时进房间,看一下贺岚的情况。贺岚睡得昏昏沉沉,像是做了噩梦,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挣扎,出了一场大汗,低烧终于退了。

等到他再次清醒,窗外已是明月高悬。贺岚坐起来,像是大病一场似的,浑身无力。他在梦中穿过地狱火海、又在茫茫沧海中挣扎,中途有清醒过,像是听见江凌夜的声音,但睁开眼之后,房间里空无一人,寂静无比。

房门推开,江凌夜走进来,脚步原先是平缓的,看见他清醒后,立即变得急促:“岚岚,你还好吗?”

贺岚点点头,刚想开口说话,嗓子干涩得是要冒火,抓起水杯灌了半杯才缓过来。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从早到晚,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江凌夜拨开他的刘海,在额头落下一吻,“你在孕期里,不宜用药,只能等热度自己退了。幸好不是细菌或是病毒感染引起的,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贺岚点点头,靠在他的怀里:“我好多了,感觉一身轻松,还有点饿。”

江凌夜早已煮了海鲜粥,一直放在电饭锅里保温。他盛了一碗,亲自喂贺岚,中途手机响起,钟弋提醒:“凌少,还有一刻钟视频会议就要开始了。”

“改时间,往后推半个小时。”江凌夜拿着勺子,仔细吹凉热粥,送到贺岚嘴边,“岚岚刚醒来,等他把饭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