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君尧。

贺岚连忙抹掉眼泪,清了清嗓子:“没有,在看电影呢,被感动到了。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一眼就能识破的蹩脚借口,江君尧想问得再仔细些,一想到自己没有关心的资格,又作罢了。

“我要去国外的分公司待一段时间,估计你从临城回来,暂时也见不到面了,所以有件事想和你道个歉。”

贺岚茫然,道什么歉?江君尧有对他做过什么错事吗?

“可能凌夜没告诉你,第一天你送去的爱心午餐,助理弄错了,进了我的肚子。”

“啊?”贺岚更茫然了,“阿凌没有告诉我啊,还说蛋包饭很好吃……”

“是我怕你生气,求他别告诉你的。”

“哦,这样。”贺岚撇撇嘴,“吃就吃了吧,虽然我心里不舒服,但也不能让你吐出来啊。算了,下次我亲自送到他手上,就不会弄错了。”

江君尧苦笑,若是贺岚知道他的心思,还会这样从容随和吗?

“就这件小事?还有别的吗?”

“……没了。”江君尧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晚安。”

“嗯,晚安,旅途顺利。”

电话即将挂断,江君尧忽然喊住他:“贺岚!”

“怎么了?”

“如果我当时再坚持一点,陪爷爷去临城的人,就是我了。或许……能早点认识你,和你成为朋友。”

“你来临城啊?那我们都没机会认识了。你是江家少爷诶,我见到这种世家出来的,肯定躲得远远的。”贺岚伸个懒腰,“不和你聊了,再见啦。”

电话挂断后,贺岚躺在床上,去骚扰早就道过晚安的老公,砸了一波肉麻话,才安安心心睡觉。

江君尧握着手机,垂着头坐在窗边。江彦霖站在门口,抱着臂:“我把你培养得这么出色,是让你玩儿暗恋的?没出息。”

江君尧低声喃喃道:“他心里容不下别人,捅破这层窗户纸,只会连朋友都做不了。”

“我不想和你废话,出国好好反省吧。希望下次见到你,你脑子能清醒些。”

江彦霖转身就走,看见周书辰一脸担心地站在楼梯口,哼了哼:“就是遗传你,跟你一样只会搞暗恋,气死我了。”

周书辰脸上挂着温和笑意,把老婆牵下去。回头看一眼江君尧的房间,感慨:傻小子清路坎坷,真不容易。

*

次日醒来,贺岚双眼微微红肿,赶紧从冰箱里找两个冰袋贴上去。

今天可是贺于生的关键时刻,他可得容光焕发,去亲眼见证他锒铛入狱、大快人心的场面啊!

白川打来电话,昨晚把碧水庄园挂上中介,今早就有人打电话咨询,想看房。贺岚笑道:“那就看啊,现在蒋淑芳带着贺清产检去了,你和黄叔说一声,会放他们进去的。”

“好的,我马山去安排。”

“贺于生呢?”

“刚进公司不久。”

贺岚眼珠转了下:“你去买盘炮,两千响的,等警察把贺于生带走的时候,咱们给他添点儿响。”

“想更热闹点的话,记者也顺便通知一下?”

“好啊!”贺岚打个响指,“你小子,这么好的主意不早点提出来,交给你去安排了!”

圣霖医院,蒋淑芳在走廊里,贺清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医生放下超声探头,把报告递给他:“孩子一切安好,倒是你,脸色不太好,最近还是吐得吃不下?”

贺清点点头,医生叹气:“可能是和情绪有关,心情好了,食欲自然也就来了。”

“我想打掉Ta的话,吃药有用吗?”

医生愣了愣:“为什么要打掉?这孩子生长情况一直不错,而且现在月份大了,只能引产,很伤身体的。”

贺清淡淡一笑,从床上起来:“没什么,随便问一下。”

他悄悄从超声室的后门离开,没有去等电梯,而是直接从楼梯下去,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去最近的公安局。”

蒋淑芳等了半个多小时,也不见贺清出来,终于忍不住去敲门。得知贺清早就走了,头脑“嗡”了一下,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贺先生状态有点奇怪,您最好关注一下。”

蒋淑芳紧张起来:“他怎么了?”

“他想打掉孩子,问能不能吃药,有可能是孕期的情绪波动吧……”

医生还未说完,蒋淑芳急急忙忙跑走,满医院地找人。她脑子里乱成一团,阿清去哪儿?怎么会好好的要打掉孩子?是不是最近一直被关在家里,得抑郁症了?

她六神无主地站在走廊里,慌忙拿出手机打给贺于生。然而贺于生这时候正在参加股东大会的投票选举,秘书来汇报,夫人的电话,他厌恶地摆摆手:“拿走拿走,肯定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别妨碍我!”

投票结束,最终他以超过半数的选票,重新坐上总裁的位置。贺余生站起来,整了整西装,趾高气昂地坐上会议首席。

“王总,真是没想到啊,这把交椅,最终还得是我来坐最合适啊!”

王总冷笑:“既然重回高位,麻烦贺总做事的时候能多动头脑,别得罪那些不能得罪的人,给贺氏带来横祸。”

贺于生内心得意,特地准备的演讲稿终于派上用场,他站起来,开始大声宣读,恨不得全世界都能听见,来给他捧个场。

贺岚坐在对面咖啡厅,发现白川安排的记者已经到了,蹲守在贺氏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