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感觉,”白点头,手指摩挲着杯壁,指节凸起,“见到您,就会有感觉,会……”他抿一下唇,手指屈伸,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是您的话,就怎样都可以。”
声音特别小,我几乎没有捕捉到。
我垂下眼,“嗯”了一声,感觉有点棘手。
虽然圈里常说气场,但这个词其实因人而异,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气场各不相同,给别人的感觉也不一样,有的S气场强些,会让人觉得很有范,有些人气场弱,却并不代表他不适合做S,他们也有可能是很优秀的主,端看在调教中能否和M一起获得快乐。
只要双方心甘情愿,那就是契合。
可如果有一方感觉别扭,就是不契合,S技术再好,M再怎样敏感放得开,凑在一起,不合适终究不合适。说得直白一些,这就像人与人相处,有气场相合,也有气场不和,有人能和许多人交上朋友,有人终其一生都很孤独,有人只要萍水相逢就能玩得来,有人却要相处很久才能交心。
这与个人有关,也与彼此的气场有关,简而言之,就是――
感觉。
白可能就是一直没有遇到感觉对的S。当然,望眼整个圈子,像他这样挑的M也不多见,一般人,即便不十分喜欢,多数也能凑合。
我点点头,说:“等Lily下来,我再问问她吧。”
叶沂看着我,悄悄凑过来,小声问:“怎么?”
我摇头,没有说话,决定与Lily谈过后再和他说。如果白真的是因为气场问题而无法接受其他调教师,那确实是麻烦,难道以后他每次调教都要找我吗?
――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
不过对方毕竟家大业大,权势煊赫,叶沂那边……
我重新看向台上,问:“Lily这场大概还有多久?”
叶沂低头看了看表,“大约再15分钟,我本来想给她压缩一下时间,但她不同意,说效果不好。”
此时,Lily正用鞭尾圈起奴的脖颈,把她拽到身下,自己一脚抬起,踩上调教台,让奴仰头为她舔阴。她的表演调节奏很慢,没有明显的高潮,平缓似水,台下许多人已经不感兴趣地移开了目光,三三两两各自端着酒找伴儿,但她的M却很享受,舔得尽心尽力,身体也泛起淡淡的粉色。
我不再说话,静静等着,周围不断有人将视线投向我,或明或暗,有些带着勾引,有些藏着倾慕,还有人摇曳生姿地走过来,问叶沂凌神今天会不会调教,伴儿定了没有。
倒是没有人和我搭话,他们都离我远远的。
我乐得清静,只喝着果汁,听音箱里放美国田园小调。过了一会儿,有一位少年轻手轻脚地走到我沙发旁,不错眼地看我,手指绞着衣衫下摆,很紧张无措的样子。
我:“……”是找我的吗?
我转头看他一眼,似乎有点眼熟。
“凌、凌神……”他小心翼翼的叫我,声音很小,几乎淹没在喧嚣的人潮和音乐声中,我看过去,觉得确实是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俱乐部里,相当一部分人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似乎很惊讶他竟然有这样的胆子,敢直截了当的站过来和我搭话。在众人的眼光下,他显得更紧张了,手指绞紧,脚尖轻蹭地面,踟蹰不言。
叶沂站起来,走到他身边问:“您好,我是俱乐部老板叶沂,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少年抬头看他一眼,叶沂立刻认出了他,笑着说:“原来是你。”
他转回头,对我道,“是上一次你在台上调教的那位。”
我恍然,在叶沂的提醒下认出了他,他之前还在俱乐部外堵过我,但一段时间不见,我确实已经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
“凌、凌神好,”他咬着下唇向我打招呼,脸颊飞起两团晕红,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润润的,眼神游移,紧张又害羞,“我想问一问……您今晚叫不叫M。”他手指蜷缩起来,攥紧衣摆,难掩期待。
我:“不了,我一会儿走。”
“……是吗,这样啊。”他低下头,肩膀微垮,十分失望的样子。柔和晕黄的灯光下,他的头发看上去非常柔软,栗褐色,在脑后攒成小小的发旋儿,发丝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叶沂一顿,转回头来看我:“怎么这么快就要走?是一会儿有事吗?要是没事的话,就多玩一玩吧。就算不想调教,坐一坐也好,要喝什么我都请。”白也抬头看我,但没有说话。
我摇头说:“不用,一会儿和Lily聊完就走,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我回去休息。”
“我这里难道还不能休息?”叶沂又气又笑,“你要是累,我在三楼给你开个房间,保证没有其他人住过,只给你休息,行不行?”
我说:“真不用,我回去休息就行,哪能赖在你这儿。”叶沂这俱乐部老板当得可真是没话说,我算不上贵客,他却能如此周到备至。
“你在这里,怎么能算赖,我欢迎都来不及,”他叹一口气,“总是这样,坐一会儿就走,想来是我这里吸引力不够,凌神看不上。”
“不是。”我无奈的说。
“那是什么?”叶沂不依不挠。
我只是不喜欢在太热闹的地方多呆,比起呼朋引伴、谈笑喧哗,我更喜欢独处,一个人安静地读书、码字、跑步、听音乐,自自在在,安静悠闲。
可这话要怎么说?像是嫌弃朋友一样。
叶沂看我不说话,便笑着摇头,在我身旁坐下来,“好好好,都依你,你愿意怎样就怎样,行吗?”这话竟然带着几分纵容和宠溺,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别这样说话,黏黏糊糊。”我皱眉道。
他无奈而笑,只好点头。
其实他一直这样,眉眼灵活,善解人意,从不令人为难。
说话间,台上灯光暗下,Lily结束了调教,牵着她的奴一步步走下台,有位工作人员走过去,对她说了什么,她便点点头,牵着链子向我们走来。
“老板,听说有事?”她摇曳生姿地婀娜而至,红唇轻启,声音很好听,音色又软又糯,像是在撒娇。
叶沂笑容温和,“是凌霄有点事儿,想麻烦你一下,坐。”他摆手示意,请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转头却发现刚才那位少年竟然还没走,呆呆地站在边上,不说话,也不离开,默默地看我。叶沂有些迟疑,看了白先生一眼,又看向我,眼带询问。
我于是问:“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啊!”少年如梦初醒,手忙脚乱的道歉,“对、对不起……”他鞠了一躬,慌忙转身要走,迈了两步,却又有点迟疑,突然回身对我说,“凌神,我叫凌子忆,我、我不会放弃的!”接着,他脸颊红透,逃似的跑远了。
我:“……”
叶沂问:“什么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