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病？”

“精神类的吧，没确诊没病历我也不能瞎说。具体的我是听别的同事说的。”

半年多前顾烨松来局里报失踪案，可他说的那个人根本不存在，谁说也不信，他坚信有这么个人在。

当初面试通过的时候这事儿知道的人少，但他实习期的时候隔三差五都逮人问问有没有人对‘陶乐’这个人有印象，事情闹大了，大家都觉得顾烨松精神状况堪忧，法医科那边找他谈话，劝他去医院挂个号看看，顾烨松没去，隔两天就主动离职了。

岳沉接着说：“他刚刚聊起那些，估计也是想看看我们俩是新面孔，在他的观念里，他可能觉得我们会在别的地方见过‘陶乐’这个人。”

沈流书冷笑一声，“神经病不好好待在精神病院还开上店了。”

他语气中对顾烨松的厌恶不加掩饰。

岳沉感觉有些奇怪，这话不像是正常情况下沈流书会说的。

顾烨松除了幻想出一个不存在的人之外，暂未展现出任何攻击性行为，不过沈流书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这么一个身强力壮、疑似罹患幻想症的alpha混迹在人群中，确实有风险。

闲唠完吃过饭，还要面对如山的卷宗。

专案组早就发现了受害者之间的联系和共性，想深入调查别的潜在受害者却受到了阻挠，无奈之下，只好从别的方向下手。

504案件的幸存者不多，只有四个，这么多年过去，当初的孩子如今已经是二三十岁的大人，两个因巨大的心理创伤一直在精神病院，一个因为非法实验的后遗症在五年前去世，仅剩的唯一一个‘正常人’顾烨松，还被怀疑有妄想症，精神状态堪忧。

刑警林前辈头大如斗，考虑到顾烨松只在涉及到幻想人物的事情上比较偏执，别的行为逻辑都很正常，干脆死马当活马医。

问几句话而已，问到就是赚到，问不到也不亏。

但意外总不给人准备的时间，调查问话最终因‘年轻警官殴打案件相关人员’狼狈中止。

最开始一切都好好的，顾烨松态度端正，很配合地回忆过往，说着说着有点渴了，给自己倒水的时候还不忘记给上门调查的警员们续上茶水。

再开口时就换了个话题。

“幸存的同伴都疯的疯死的死，我感觉我也不远了，现在想想，我做过的恶事跟他们那些人没什么两样，每次回想起来都寝食难安，后悔不已，警官，我想自首，我……囚禁过一个人。”

意外收获……？

林警官正襟危坐，面容严肃，“你主动自首的行为很好，受害人被你关在哪里？具体怎么个事儿？”

顾烨松坐在沙发上，垂眸抿了一口茶，说话的时候嘴角噙着笑，眼睛盯着某处出神，像是回忆起什么美好的过往。

“他长得很漂亮，性格也很乖，被我绑过来也不哭不闹的，每晚都会敞开腿当我的肉便器，是很乖的小狗，也是个合格的性奴，我很喜欢他。但也有缺点，他有些挑嘴，不愿意吃营养液，不喜欢我给他做的链子，老是想趁我不注意跑掉，写一些乱七八糟的求救信，于是我打断了他的腿，挑断了手筋，让他跑不了走不动只能在地上爬。”

一番炸裂发言直接镇住了在场警员，原本或是温和或是怜悯的眼神全数消失。

顾烨松似乎没发现他们的态度变化，微笑着补充，“他叫陶乐。”

有警员都气笑了，被耍了，又是陶乐，看来刚才的话真实性存疑。

但顾烨松的话音刚落下，沈流书猎豹一样冲上去，一拳直接揍断了顾烨松的鼻梁。

“！！！”

林警官高声呵止：“沈流书！”

岳沉扑上去阻拦。

场面一时陷入混乱。

沈流书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拳头松开，掌心被指甲扣出血痕。

从顾烨松说自首的时候他就有所预感。

男人端坐在沙发上，名为忏悔实则炫耀，顷刻间点燃沈流书的怒火，404和521一起阻拦。

404：【宿主，冷静！】

521：【啊啊啊啊别信别信！他骗人的！他没有对乐乐做过这些！什么链子什么营养剂！都是胡说八道！他俩每天亲手做一日三餐给乐乐吃！而且只有乐乐打他们的份儿完全不敢还手！我这有照片有视频作证！】

说着就甩过来一沓。

沈流书看过‘证据’火气更旺，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顾烨松和顾烨林身上的“伤痕”　，一眼就知道是怎么来的。

在顾烨松说出陶乐名字的瞬间扑上去，去死吧狗娘养的烂屌畜牲！老子祝你下辈子投个好胎！

鲜血糊了满脸，顾烨松还在笑，从轻笑转为哈哈大笑，眼神奇异，直勾勾盯着沈流书，“反应好激烈啊。你果然知道陶乐，你认识他，你记得他，你很关心他。”

他一字一句，语气笃定。

沈流书瞳孔骤缩。

上当了。

这人故意的，想看他反应。

但即便沈流书意识到这点，他也很难平复心情。

顾烨松的话不可全信，系统的话也是，他必须要确认陶乐现在的状态，不然的话‘大不了同归于尽，鬼日的任务我不做了，大家谁也别想好过。就算顾烨林现在不在地下层，那地下一层里本来就藏着不少证据。’

404知道沈流书说的不是玩笑话，尽管它已经预感到宿主下一步的反应都在顾烨松的算计之中，但还是无可奈何，必须先安抚宿主。

【可以，我答应你，今晚跟陶乐以入梦形式见面，但你任务完成之后的奖励会被扣除20％，你确定吗？】

‘确定。’

【好，再次恳请宿主您冷静下来……不、不对】

顾烨松目睹沈流书从狂风骤雨的暴怒到风平浪静的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