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1)

铁牛忍不住笑了,“你儿子才多大,你就开始操心儿媳妇了”。

“我只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儿子长的俊,我可不担心他们娶不到媳妇儿”,秋菊有些得意,两个儿子都不是老实得笨嘴娃,小嘴可甜了,还会骗不回媳妇?

今年炭都已经出窖了,冬雪还没下来。肉菜已经存够了,柴都堆进灶屋里了,一家人没事可做,秋菊就想去山里捡鸡蛋了,铁牛捡蛋都习惯了,好几年秋菊都没操心过这事,两小孩吃蛋都吃够了,但也只捡过鸭蛋,秋菊现在就想进山去捡漏,带孩子们乐呵乐呵。

鸡蛋这玩意儿,家家都不缺,就是去山里捡大家遗漏的、山鸡藏在荆棘里的鸡蛋,那种占了便宜的喜悦是永远不会厌烦的。

满月背上他阿爷给他编的新背篓,他小时候背的小背篓被传给烛光了,铁牛背个大背篓,秋菊一身轻松的领着小毛驴和肥肥走,时不时的小跑一段路,满月和烛光就嘎嘎笑的追上来,一路跑跑停停,走过石滩,路过板栗林,看见几个孤儿洞里住的孩子还在翻找板栗。

他们看到秋菊一家先打招呼,“婶婶,你们又要进山啊”。

“对,你们怎么还在找板栗,今年给你们送的板栗不够吃?”

“婶婶们送的东西都够了,我们只是没事做走到这儿就捡点板栗玩”

秋菊看着都停下动作回话的几个孩子,再看满月已经跟着小毛驴跑了,只觉得没爹娘的孩子可怜,小小年纪就太知事了。

“哎,那你们注意安全,婶婶在山里找到好吃的了就让满月给你们送点”,然后她嘱咐年纪最大的榛娘,回去的时候一起走,别把人落下了。

说罢她追上跟着儿子走的铁牛,“那个榛娘你知道吧,我看她对采药就很有兴趣,就是有些胆小,每次我采药她都偷偷跟在身后,不喊她不过来,不主动跟她说话她就一直不吭声”。

“不知道,没什么印象,照你说的是有些胆小,可能跟没爹娘有关系”,铁牛猛转头,“她不会就是你说的肥水吧?”

秋菊瞪他一眼,随口一说的事,他都记得真真的,“胡扯什么呢?你以为你儿子多招人稀罕呢,人小姑娘可珍贵了”。

“额……”,铁牛心想,我儿子也可珍贵了。

到了山里,秋菊母子三人拿着木棍在草丛里巴拉,弯着腰往荆棘丛里瞅,看见一个鸡蛋就乐的屁颠屁颠的,铁牛不能理解娘几个的情绪,就背着背篓跟在身后,像个木头人接过他们手里的鸡蛋,还给他们记数,看俩儿子跑偏了再给拎过来。

小毛驴和肥肥跟了一段路就不耐烦的跑了,过一会儿跑回来把嘴筒子伸铁牛面前,看他傻的不知道意思,转头跑到满月旁边,嘴筒子一拱,满月下意识的伸出手,一个沾满口水的鸡蛋出现在手上,肥肥也跟后面把嘴里的鸡蛋吐到满月的另一个手上,烛光也想要,手伸的高高的,肥肥低头在他怀里蹭蹭,把他蹭个屁股墩。

秋菊看烛光摔了也没管他,当没看到他自己会起来,要是把他拎起来他还会觉得委屈,搞不好还会掉眼泪。她走过去把两只狗好一顿夸,铁牛听到后来恨不得堵住耳朵,忒麻人,然而他两个儿子接受良好,满月也去摸着狗毛夸好狗,就连摔个屁股墩的也爬起来去抱狗。

看来家里就他一个是清醒的真爷们儿。

第67章 六七 儿子嫌老子脚蹄臭

有小毛驴和肥肥的帮忙, 满月和烛光找鸡蛋更起劲了,没有两个孩子打岔, 秋菊也很投入,男人们打猎的这片山林她很少过来,深秋进林子还是头一遭,看棵歪脖子树都问要个“这个粗的树还能歪脖啊”。

孩子缠娘的时候还能走一条道上,孩子缠着狗走,那只能大人迁就小孩了,铁牛除了注意俩儿子, 看媳妇跑歪了,还要喊她一声。

铁牛擦擦脖子上的汗,脱一件衣服搭背篓上,“跟你们上山比我打猎都累, 你们找个鸡蛋高兴的原地蹦几下就算了, 我还要前后左右的跑着去接鸡蛋, 你说你们还背背篓干什么?”

秋菊手握一个鸡蛋走到他身边, 自己把鸡蛋放他背上的背篓里,“儿子和媳妇儿出来玩还带着你, 没让你傻愣愣的待着,高兴吧?看你都高兴的流汗了”。

“是,高兴,我都高兴傻了”, 铁牛把他的背篓放地上, 走过去把俩儿子的背篓挎下来, 拎在手上。他勾手示意秋菊过来,“来,你别跑偏了, 跟着你儿子走”。

捡鸡蛋的时候小毛驴撵着一只傻鸡进了荆棘刺里,满月看到了也跟着跑,聪明的狗停住了,满月仗着他带的有帽子,头铁的钻进去了,空手进的去,抱着鸡就出不来了,只好蹲里面等着他爹把带刺的枝桠给砍了,直接抱着鸡走出来。

回去的路上硬是要抱着鸡走,被啄了还要抱,秋菊只好用枯草搓根绳把鸡翅膀、鸡腿都给绑上,由两个小子轮着给抱回去,看那样子秋菊还担心回去了他俩会舍不得杀了吃。

结果到家了满月就进了灶屋把刀掂出来让他娘杀鸡。

铁牛直接喊他,“刀给我,母鸡也给我,让你娘杀鸡?鸡脖子断了还能跑”。

秋菊一点都不觉得脸红,“爹杀鸡娘炖鸡,儿子吃的才香,对不对?”

烛光指着鸡说:“鸡是我哥逮的”。

“对对对,你哥逮的鸡最肥最香”。

晚上的母鸡炖干笋连肉带汤给吃了个干净,都没有狗吃的了,只能给它俩敲了两碗生鸡蛋拌饭吃。

之后几天俩小子也不出去玩了,一心盼着进山捡鸡蛋逮鸡,爹不去都行,就是狗不能落下,这让铁牛更没意向进山了,沦落成背东西的人了。

当雪飘下来的时候四人刚从下山,铁牛急得想把俩小子抱起来跑,满月和烛光不配合,非要自己在地上跟着两只狗跑,秋菊只好把他俩拧过来,把衣服里吸汗的布抽出来把他俩嘴给蒙着,免得喝了冷风咳嗽。

这还是第一次上山的那天晚上想到的办法,穿得厚在山里晃荡一天,里面的衣服都汗湿了,又不敢脱,秋菊就把她穿旧的衣服给剪了,热的时候给塞衣服里面,下山了再给抽出来,这样也不会到家了汗冷了觉得冷。

俩小子睡的那个炕,烧炭的小通道还没挖好,今年冬天他俩还跟着爹娘睡,烛光都是睡在他哥的脚边,俩人一个被筒,但有时玩高兴了也撒娇跟娘睡,铁牛就会被挤走跟他大儿子睡。

第一次这样睡的时候,铁牛去睡烛光的位置,刚躺下满月就腾地一下坐起来了,他不知该瞪他爹还是该瞪烛光,“我爹脚臭死了,感觉都杵我鼻子上了”。

他儿子嫌他脚臭,铁牛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毫不在意的侧躺着,“那你晚上别做梦吃东西啊,爹怕一觉睡醒少个脚趾头”。

满月皱着脸扑过去,“啊啊啊,不准说话”。

“还管着我嘴了,怎么?想到你吃我脚趾的样子了?”

满月要去捂他嘴,铁牛也陪他儿子疯,他越抵抗满月越来劲,两只脚也扑棱过去,烛光看着他哥和他爹在疯,他也从他娘怀里爬出来,掺进去一会儿帮他哥一会儿帮他爹,秋菊看就是他最忙,而且他去了铁牛顾忌着别把这小不楞噔的给掀下炕,也不敢使劲,结果就是他大儿子骑到他脖子上去了,烛光看了也扑过去想骑,被铁牛眼疾手快的给拦住了。

这傻崽子,差点坐他爹脸上了。

秋菊围观的直乐呵,还口头上指挥她儿子怎么欺负他爹,铁牛折腾他儿子不敢用劲,欺负他媳妇儿可不用那么小心了,直接掀开坐他身上的两个崽,光着腿走过来压着秋菊挠她,“笑我?还笑啊,让你笑个够”。

秋菊痒的躲在被窝里乱动,掀不开铁牛只能转向俩儿子秋菊,“满月烛光快来救娘,你爹打我”。

“你还冤枉我?你完蛋了”,铁牛趁着护娘的崽还没来前可劲的多挠几把,把秋菊痒地说不出话,瞄到满月过来赶紧松手转头钻被窝里。

满月逮不到人,空有一腔玩闹的心,还没过瘾他爹就投降了,只能一屁股坐在被子上给他娘把糊到脸上的头发扒拉下来,看烛光走过来要钻进被窝睡娘怀里,他把他的小枕头拿着去睡他娘脚头,跟他爹脸对脸的睡。

秋菊估计他睡不了一会儿又要爬出来,满月睡觉喜欢把头捂被窝里,果然没安静一会儿,他又坐起来,“娘,你脚怎么也是臭的?就比我爹的脚味道轻一点”。

秋菊脸上的笑凝住了,“我脚可不臭,不信你抱着闻闻,你闻到的臭味是你爹的臭脚沾被子上的”。

铁牛憋笑,“别不承认,爹臭娘臭才能进一家门”。

满月还真把被子掀了闻他娘的脚,果然是他爹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