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棒也不重,她想着三个嫂子忙的团团转,婆婆一个人抱不动两个孩子,也只能在山洞附近打转,她就把摘蒲棒当运动,每天背个两背篓,不只自己够用了还把另外四家的给准备的足足的。
铁牛秋菊离他们住的又不近,除了偶尔被二嫂阴阳两句,她跟她们的关系还不错,能帮的就帮了,又吃不了大亏,这种断不了的关系往好了处大家都舒服。
这个季节的蒲棒已经变成灰黄色了,秋菊摘回来晒了两天后才搓绒,用了五斤蒲绒加上两斤鸡毛掺一起,装进被单里缝起来,长宽各封三条线,一条崭新的杯子就做好了。
想起小娃会尿炕,秋菊用麻布缝了个小臂长的袋子,到时候里面填上蒲绒,垫在小孩屁股下面,反正有褯子裹着,也不怕磨他屁股,到时候尿炕了就尿在了蒲绒麻套上,把蒲绒扔了再填新的进去就行了,想到一年里可能要用的不少,秋菊又去背两背篓回来,搓成绒了压瓷实了装背篓里堆在山洞里。
到了十月初,铁牛和他几个哥哥就把一直圈着放养的野猪给猎回来了,秋菊知道这是要准备下山了,晚上回来后,铁牛直接在他爹娘那边没回来,连夜把猪血放了,猪毛刮干净洗干净,里面的内脏掏出来,四个兄弟在家睡了一天后天还没亮就背着沥干水分的猪下山了。
第五天中午,四个人疲惫的回来了,在河里胡乱洗掉血渍回去吃了饭又蒙头就睡,睁眼后又背一背篓山鸡扛一麻袋野兔下山了,这次回来的早一点,第四天晚上回来的,原来他们一直都是把腌肉卖给跟山里有姻亲关系的村里一个在镇里开有商铺的一家人,不用摆地摊跟人讨价还价,就是价钱便宜一些。
这次在家里待了两天,铁牛一个人悄悄的又出山了,把秋菊炮制的大部分草药给带走了,最重要的是枸杞,秋菊给他说了个大致的价格,让他去给路生抓草药的那家医馆问问,之前听她们说那个医馆的大夫听说了路生的情况就不怕辛苦的想要出诊,她对那个医馆印象不错。
在四天后的晚上,铁牛悄摸摸的回来了,照秋菊的吩咐买了两包治小孩发热、肚子胀气的药,卖蒲公英的铜板就都没了,去成衣铺买了袋碎布,听医馆的大夫说生娃的女人喝红糖好,去点心铺里一问,一包红糖抵得上一斤枸杞的价格,想着最重要的粮食还没买,忍了又忍,还是只买了半包,问店家又要张油纸给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因为这趟只有铁牛一个人出山,秋菊生怕他出了事,每天借着转悠的名头,一天三遍的在山谷外盼着,睡也睡不好,等铁牛回来了,她也熬的两眼青黑,两人抱一起睡到第二天正午才起床。
闲下来之后把猪大肠和猪肺给炖吃了,秋菊洗的干干净净,没一点臭味,铁牛终于吃的扶着腰走路,还有剩下的,可见这次是真吃饱了。
知道了红糖的价格,看铁牛那低落的样子,忽然笑着说:“山里生孩子的女人肯定只有我一个人能喝红糖,到时候我吃红糖醪糟煮鸡蛋,养好了身子给你生五六七八个娃,让你抱都抱不过来”,想着那画面,铁牛稀罕又嫌弃,“那我还是该买一包红糖的,反正已经抱不过来了,干脆抱到老掉牙”。
“……”
秋菊呸了他一口。
在10月底的时候,山里所有成年的男人都下山了,小毛驴在这近一个月里抓的兔子也被他带下山了,是的,现在小毛驴已经自己捕猎养自己了,吃不完的还会带回来给秋菊,他现在只有晚上在家,白天在山里晃,偶尔回来露个面,估计它跑的比铁牛他们打猎的地方还远。
铁牛带着粮食回来了,卖肉和卖药材的钱也都用光了,三袋灰面装满了一缸,这都是村民们磨好了卖给他们的,比麦子贵,那也没办法,山里没磨面的工具,贵也只能买,还买了一袋黍子、一袋还未脱壳的小米,还有一些杂豆,还买了不少山里没有的干菜、酸菜,一些梅菜。
今年只有三个小伙子从山下带了媳妇儿回来,加上从山里娶媳妇的三个小伙子子,跟去年相比,冷冷清清。
秋菊感叹,“去年我们成婚的时候,二十多对,四十多个人站在高台上,我都担心抱错新娘”。
“担心多了”,铁牛觉得她的想法总是跟别人不一样。
“当然也可能是抱错了也不知道,反正跟山下的媳妇也没见几面,见着这个也像那个也像,越看越像,抱错了也变成对的了”,秋菊越扯越觉得这种情况不是不存在,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傻乐,铁牛低着头做自己的事,也不搭理她,果然,没一会她就坐过来盯着他做事,之前傻乐的事也不想了,有点没心没肺的,忘的快。
虽然只有六对儿新人,宴席仍然丰盛,一群人大吃大喝睡大觉,把新人忖的像陪衬,就是抢新娘的环节,一群人哄上去,把人为难的返回了三趟才放水让新郎背着新娘跑掉。
秋菊熬不住,早早的就回去睡了,山洞里昏沉沉的,也不知道铁牛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嘴里的酒味儿熏的她难受,她把他踹到炕的另一边,宁愿闻臭脚丫子味儿也不想闻酒臭。
第二天秋菊醒来,半躺在床上,觉得有必要再挖个山洞,下次铁牛再喝醉了给踹到另一个山洞去,又是脚臭又是酒臭,呼噜还扯的震天响,真是个磨人的糙汉子。
三天宴席过后,一切又按着既定的轨道走,打猎、砍树、烧炭,现在秋菊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低头看不到脚,她不再敢进山了,就担心被藤蔓给绊着,板栗和苹果、橘子她不能像去年那样去摘了,只能是铁牛往回带,摘苹果和橘子要不了多少功夫,他也往回带的不少,都给放进地窖里了,梨子放地窖里一点都没烂,他也发现了地窖的好,还说明年把地窖再扩大一些。
但板栗就不成了,又要打又要捡,去打板栗的都还是女人,他提都不提板栗这两个字。
几个嫂子还在想着她,一人给她送了一篮子,她今年也不做板栗糕了,而且最冷的时候还要坐月子,这些板栗完全够她煮粥和做菜。
在炭上窑后,铁牛把炕底下烧的灰都给掏出来打扫感觉,还去把他爹娘家那个他从小睡到大的炕也给打扫干净,是的,秋菊和铁牛今年要在公婆那里过冬,主要是不知道秋菊啥时候生,他们那边离这里又不近,赶上大雪天,喊人都喊不来,索性两人就搬到那边去,到生的时候有四个女人帮忙,生了也还有铁牛娘帮忙伺候,不用铁牛抓瞎。
炭出窑后,铁牛直接挑一大半到爹娘家去,家里的肉、菜也各背了两背篓去,铁牛娘告诉他铁牛生产后坐月子不能吃盐,他就做套子套了二十来个山鸡,都用麻绳绑着丢在不见光的山洞里养着,等下雪了就给杀光,扔到雪地里给冻着。
赶在第一场雪下下来之前,铁牛就把衣服、被子、给娃娃准备的东西都装背篓里背过去,小毛驴陪着秋菊慢慢的走过去,秋菊走的慢,小毛驴就跟在她后边,她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它就蹲坐在地上等着。
小毛驴也搬家到那边去,自从它跟着进山打猎,跟家里这几个男人关系日益密切,铁牛爹看秋菊来了,让她赶紧进去坐,拦着小毛驴说:“呦,你也搬家,这次可是你主动来的啊,不许挠门了”。
小毛驴看着拦着它的人,任他叽里咕噜的说一通,嗷呜了一声,绕过他就想进去。
听到它的叫声,小泉最先跑出来,激动的大叫,“哇,小毛驴来了,住我家吧,跟我睡一个山洞”。
小毛驴看到它的小伙伴也热情的摇尾巴,进去转一圈又被小泉带了出来。
第31章 三十一 生命降临
搬家后的第五天, 下雪了,山洞里烧了两个炕, 当山洞门正式关上,不再有人频繁进出了,整个山洞都是暖的。
秋菊、铁牛还有他爹娘、大哥大嫂六个人在山洞里聊天打发时间,山洞里两个炕都散发热气,坐炕上觉得热,只能上穿羊皮袄,下穿兔皮裤, 脚上穿塞了厚厚蒲绒的草鞋,坐在没炕的山洞里,架个小火盆,上面放着板栗和橘子。
秋菊觉得冬天宁愿坐炕上热出汗也不想大家穿着衣服坐出来, 实在是这衣服让她忍不住回想几个人古怪的样子。在山洞里都是里面穿身单衣, 羊皮袄和兔皮裤就是有毛的一面露在外面, 但出门的时候, 为了挡雨挡雪,有毛的一面穿里面, 皮的那面朝外,进屋后把雨雪擦干再给换过来,一件衣服两面穿,方便是方便, 就是丑的没眼看, 在室外的时候, 再登双皮朝外的靴子,一个个像剥了皮的耗子,没眼看。
现在秋菊都还记得去年看到的那让人掉恨不得瞎掉眼的场面, 去年过年的时候大家都扫雪串门儿,皮露外面一个个儿像是没穿衣服,最丑的是□□那里,兔毛塞里面了,裤子卡的紧梆梆的,每个人都撇着腿走路,男人还时不时的扯把裆,秋菊那时候没脸看,就拉着铁牛低头走,看他走几步在□□那里捞一把,觉得丢脸又好笑,那时候还庆幸她的兔毛裤还做好。
今年就不行了,因为要到公婆家住,不可能整天窝炕上,就想做条续蒲绒的绒裤,但还是被铁牛强压着又做了条低腰的兔皮裤,他当时还安慰她:今年虽然兔毛不多,但不能差她的兔皮裤。
她还不能拒绝,一犹豫他脸色就不好看,觉得她是想亏欠自己来补贴他,还不让她给他用兔皮做衣服了,秋菊不得不咬着牙做了两个人的。
现在她不出去,就穿了那条续了蒲绒的裤子,站起来坐下去也方便,婆婆和秋菊看见了,翻着她裤腿和后腰看了又看,觉得怪舒服,也有了用麻布做一条的念头,反正麻布自己就可以织,就是手感粗点硬点,但也比兔皮的强,为了能兔毛翻进去能穿,裤腿做的空晃晃地,风直往裤腿里面蹿。
蒲绒都是现成的,她俩就把秋菊二嫂和三嫂都喊来了,四个女人忙活着织麻布。说是织,也没有织机,就是把团成团的细麻绳给绑竹签上穿进穿出,一天织个成年男人巴掌那么大的麻布块。
到了后来,麻布越织越大,摊子铺的忙不开了,几个男人也被拉去当扯线的了,秋菊身子笨,不碍事就是帮忙了,她就在剩下的空地上走走吃吃,撩撩小毛驴。
这天傍晚,还没开始做晚饭,秋菊又饿了,她一饿就挠心挠肺的难受,小火盆上烤的东西有人吃了就要放进去新的,秋菊随时都能饿,这不,她慢慢坐下去够板栗,但突然就尿了,还没来得及憋,裤子就湿了。
离她最近的是公公,正被婆婆使唤着走东走西的,秋菊暗搓搓的起身走远一点,担心火一烤,尿骚味出来了,起身的时候还摸一把凳子,还好蒲绒吸水,尿没打湿凳子。
她走到她跟铁牛睡觉的山洞,把门帘挑下去,准备换条裤子。进山洞了她才放松下来,太丢脸了,这么大人了还尿裤子,她打算连铁牛都不说,多一个人知道就有漏风的可能。
弯腰脱裤子的时候才察觉到不对劲,下面还有在尿的感觉,一使劲就有尿出来,这不可能,她肚子大了是频繁尿尿,为了不滑倒,铁牛还在两人的山洞里靠墙放了个大陶罐,让她坐上面尿,尿了再把盖子盖上,因为尿的频繁每次量也不多,现在她的绒裤都湿了一片,不可能还有尿,不知道是有点慌还是真的,觉得肚子有点疼,等裤子垮下来她看到□□那里有血,顿时都慌了,心慌气短的喊铁牛、喊娘。
搂上裤子就喊:“铁牛铁牛,我要生了,娘,快,我要生了”。
铁牛第一个冲进来,看秋菊白着张脸,抱住她就往外跑,“娘,我媳妇要生了”,刚好怼着她娘往进走,看她憨儿子把人抱着往外跑,惊喊:“抱哪儿去,到炕上”。
“哦,哦,炕上…”,嘴里重复了两声才转身把秋菊往炕上放。
铁牛娘往炕的另一头走,想把秋菊裤子脱了看看情况,就看到铁牛跟着她转,也往炕头走,她瞥了他一眼,胳膊还向上弯着,像是还抱的有人,嗯,手指头还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