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突然响起?响亮的呼噜声。
循着声音去找,方吉劭发现,大牛躺在?柱子后面,双手被紧紧缚住,睡得正香。
方吉劭用力推了他几?下,“大牛哥,醒醒?”
大牛砸了咂嘴,身子一扭,哼唧了几?声,打雷似的呼噜声又响了起?来。
推了几?把,大牛还是睡得死沉,方吉劭蹲在?他身前摸了摸他的衣襟,从他怀里掏出大半个吃剩的肉饼。
他低下头,凑近嗅了嗅。
肉饼已经凉了,仔细闻起?来,有一种难以说清的奇怪味道。
他怀疑这肉饼一定有问题。
大牛昨天吃了三个肉饼,他吃了小半个,吃完之后,大牛连连打哈欠,他也困了,若非肉饼里掺了致人昏迷的迷药,两个人怎么?都会有这么?不寻常的困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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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们是怎么?到了这破庙中,他完全没有印象,想是有人趁他们睡着,将他们带到了这里。
外面突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方吉劭眉头一拧,借着大牛呼噜声的遮掩,几?步跑回原来的地方,闭上眼睛靠在?了原处。
不一会儿?,两个头戴斗笠,穿着灰色短打的粗壮男人走?了进来。
方吉劭悄悄睁开一条眼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
两人先是鬼鬼祟祟环顾一周,看到窗棂没有关严,便走?上前关好了窗。
窗户关好,没有呼呼刮进来的冷风,也隔绝了外面的声音,一人无声走?到他身前,躬身蹲在?他面前看了几?眼。
方吉劭闭着眼睛,如?还在?睡梦中一样,呼吸均匀,没有发出一点儿?慌乱的气息。
那人见他没有醒来的迹象,便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对另一个道:“看来这药效够猛,还能睡个半天,只要那巡查的哨口一撤,咱们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得把人弄走?卖了,这小子长得俊,能卖不少银子。”
“没那么?容易,这次恐怕不顺了,巡查这么?严,阵仗这么?大,一看就?是为了救他。那老婆子不是说他就?是一个乡野小子吗?大意了,谁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另一个死死盯着方吉劭,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说。
他们抱了一堆木柴,其中一个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柴火,咧嘴一笑?,满不在?乎地说:“管他什么?身份,到咱手里就?得乖乖听咱们的话,真带不走?卖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绑上石头扔到河里,咱们远远离开,任他神通广大,也查不到什么?。”
另一个若有所思地拿起?水囊灌了口水,道:“话是这么?个道理,就?怕他们发现老婆子跟咱们有关系,万一查到我们的行踪……”
听着两个人低声嘀咕着,侧对着他们,方吉劭悄悄睁开眼睛,仔细打量了对方几?眼。
两人神色凶狠,粗手大脚,穿着一身方便行动的灰色劲装,戴着遮面的斗笠,显然是有备而来的穷凶极恶之徒,大牛还在?昏睡中,他力气不大,想要打乱对方接下来的计划,只能想办法智斗。
他悄然攥紧几?块石子,趁对方不备,用力朝窗户砸去。
咚的一声,本?t?就?破旧的窗户忽然破了个大洞,冷风呼呼灌了进来,两个人贩子一惊,忽地站了起?来,见庙里的两人还在?昏睡,便急忙去外面查看究竟。
他们一跨出门槛,方吉劭便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两扇门板开了一条仅容人通过的小缝,他无声阖上庙门,三两下推上了门拴。
短短几?瞬间,他几?步跑到大牛身前,飞快解开他手上的麻绳,连摇带晃地喊大牛醒来,还没等他喊醒大牛,咣当几?声,庙门便被关在?外面的人猛踹了几?脚。
那两个人贩子发现中了计,在?外面破口大骂,那庙门本?就?年久失修,门拴朽了,他们连踢带踹,咔嚓一声,门拴差点断成了两截。
大牛还没醒,情?急之下,方吉劭抄起?人贩子落下的水囊,浇了他一脸水:“大牛哥,快点醒,我们要没命了!”
那水很冷,大牛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他抹了抹脸上的水,听到外面的大骂声,拳头一攥,气势汹汹地起?身朝门口走?去。
他要破门而出,将两个人贩子捉住,方吉劭却制止了他。
对方看来是惯犯,不知有多少歪门邪道的招数,不容小觑,再者,他年纪小,力气有限,万一对方分出神来,抓住了他做人质,他们会更加被动。
慎重起?见,他们最好抵住庙门,与对方暂且对峙一段时间,待他们疲惫松懈时,再想办法一举擒住对方。
“大牛哥,顶住门,不要让他们进来!”
方吉劭的话,大牛是最听的,他低喝一声,两只手一左一右按住两扇门板,如?座铁山般难以撼动。
双方僵持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外面突然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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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又来了人,不知和那人是不是一伙的,也不知到底是好是坏。
透过窗户,方吉劭神色冷静地向?外看去。
只见几?个身着玄衣的年轻男子手持长刀,肃然有序地列队而入。
为首的男人他见过,身板笔挺,浓眉星目,是他那位御史爹身边的南护卫。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两个人贩子被轻而易举地制服。
方吉劭打开了庙门,南逍与暗卫们恭敬地朝他一拱手:“公子受惊,我们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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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时分,桃花村外,响起?疾驰而来的马蹄声。
没多久,远路扬起?几?道尘烟,一队暗卫骑马飞奔而来,为首的那匹快马,赫然高坐着南逍与大郎,徐长安率领皂吏紧随其后,另有一头黑牛拉着牛车,步伐稳健地跟在?队伍后面。
萧怀戬不由轻舒了口气。
“方桃,”他沉声道,“大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