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她尝了黄金鸡后,觉得自家大哥还不是那么一无是处,还能再忍忍。
她吃完了从凳子上下来,向祝陈愿辞别,“姐姐,外头有马车等我,我今日先走了,之后再来看你。”
说完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等到外头的马车上,裴枝月从袖子里掏出那封信丢在靠着窗户的男子身上。
“你自己看吧。”
裴恒昭直起身来,动作缓慢地拆开信件,看到上头的那行娟秀小字,心倒是稳了下来。
小心收回那封信,垂目对裴枝月说道:“明日跟我一起去,别乱说话。”
明明是平静的语气,可是裴枝月就是感受到了无形的威胁,她瘪着嘴点头,心里却很不服气。
臭大哥,最好别让我知道你的把柄,不然等娘过来,我就要跟她告状。
想着自己还有十来天就要过来的娘亲,一时也不知道是担忧自己,还是担心大哥。
圆润的小脸上露出了个苦大仇深的表情。
66. 青梅煮酒 握手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 白日便会变得漫长起来,春衫一再减薄,热气会从光和风中来。
天亮得格外早, 比天起得早的是陈怀, 他之前养伤, 现在好得七七八八了, 没事可做,就打上了今日一同去相国寺的主意。
不过他是和陈欢几人去的, 等他们走后,祝陈愿才起来吃了点早食,只穿了件薄衣,稍涂抹脂粉, 就坐上了马车。车上宋嘉盈精神奕奕,一点也看不出昨日的萎靡。
“早食吃了没?没吃我们先去吃一点,左右也不着急。”
祝陈愿摇头, 她是吃过的, 起得早人就惫懒,懒得说话, 更何况哪怕她完全不接话, 宋嘉盈自己都能把这台戏给唱下去。
“到时候我们反正也不跟那帮男子一起走,打个照面就行。”
说起这个,祝陈愿莫名心虚,也不知道她昨日是哪里鬼迷心窍了, 竟答应赴会,她垂着头,装作没睡醒的模样,实则在想, 到时候要是被撞见了,该如何圆场。
不然宋嘉盈能拿这件事念叨她好几年。
在她的惴惴不安中,马车停在了距离相国桥还有一条街的地方,那里人多,马车进不去。
一下车,远处是拥挤且喧闹的人群,密密麻麻紧挨着,想要衣衫完好从那里走过去,估计是不可能的事情。
祝陈愿看到那么多的人,脚下打着退堂鼓,想要立马坐车回去。宋嘉盈拉住她的手,拽着她往前走去,嘴里还说道:“赶紧走,这人哪有上元灯会的时候多,今日是来瞧热闹的,你可不许回去。”
她无奈往前走去,桥上挤满了前来放生的人,时不时还能听见小贩的高喊声,之后就是鸟雀乱窜,又或是乌龟鱼类入水的声音。
桥下也都是来往的船只,一眼望去,除了人,还是人。
桥上是不能走的,她们从小道上绕了一大圈,才走到门口,就没再往里,反正几人约的也是在正门。
年年到了浴佛节这天,除了浴佛斋会以外,还得请来寺庙的施主喝他们煎好的香药水。
在门口分香药水的是个小僧,个子不高,面上总是笑盈盈地,他用勺子在桶里晃荡几下,说道:“两位女施主,可要喝香药水?能驱魔去疫。”
两人都要了一碗,香药水是用来浴佛的,拿香料浸泡而成的水,加入蔗糖煮好后,等浴佛之后,送给大家,又称为浴佛水。
相国寺的香火钱收得多,不跟其他寺庙一般用糖水,反而用沉香、松香、檀香等香来浴佛,所以香药水有股浓浓的香气,味道很甜。
一入口是香气直冲着喉咙,甜腻而浓稠的水便淌在舌尖上。
祝陈愿喝不惯,她不喜欢交杂在一起的香味,也不喜欢这种甜到发腻的,以示尊重,一口气喝光了。
也只有宋嘉盈还会喝一口,闻着香气猜到底用的是什么香。
等两人喝得差不多时,宋嘉盈抬起头就看见远处走来的人,撞了撞祝陈愿,从牙缝挤出来一句话,“褚长隐来了,穿的还真是人模人样的。”
褚长隐今日穿得很素净,面容清冷好似高不可攀,尤其是在这佛门境地,不苟言笑到显得格外庄重。
他身旁的是褚小满,衣着和姿容俏丽,瞧着就让人倍感顺眼。
“你们两个可真要好,瞧得我都要嫉妒了,等会儿我要是掺和进你们两个中间,不会把我给挤出去吧。”
褚小满一开口就是玩笑话,不过她倒是真羡慕两人的关系。
“你尽管来,我们哪个能把你给赶出去。”
小姐妹几人聚在一起交谈,留下个褚长隐站在一边,横竖都插不进去话,他瞧说得最起劲的宋嘉盈,还能感受到偶尔瞥过去来那种不屑的视线。
默默摇头,不过就是一句调笑,也能让她记恨。
许是老天不忍心看他孤零零地站在一边,不过片刻,裴恒昭和徐培风就过来了,前面走得豪气地是裴枝月。
“姐姐!哇,好多个漂亮姐姐!”
裴枝月噔噔跑上前,混到三个人中间,小嘴巴特别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喝了香药水,偏偏这话哄得几人都眉开眼笑。
“哪来的小丫头,话说得这么好听。”
祝陈愿摸摸她的头发,笑得眉眼弯弯。
“当然是…”你家的。
后面两个字裴枝月没有说出来,反而是冲着祝陈愿眨眨眼睛。
她没懂,又笑了一声,摸摸裴枝月的头发,视线一直都在原地打转,就是没往旁边看一眼。
倒是裴恒昭默默地打量了一眼又一眼。
等到后面宋嘉盈的哥嫂一块过来后,几人才算是进了这相国寺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