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渊却低低“嗯”了一声,随后又贴着人耳侧提醒道:“一会儿卫巍会来送文件,你确定还要在这个时候乱喊?”
孟亭曈脊骨一僵,腿上一凉,紧接着尾骨一热。掌心下意识扣住办公桌的边缘发紧,“不是快下班了吗?他来送什么?”
“说是段老板在收拾他祖辈遗留的旧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张照片,上面的人和你很像,我便让卫巍去拿了。”
孟亭曈呼吸不稳:“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下午,”陆承渊握着人腰,随意看了眼时间,这又低声道:“估计还有十分钟左右会到。”
孟亭曈突然反悔了。他没想到卫巍还有文件要送,他闹早了。
“不行……”十分钟太短,这人根本结束不了。可闹都闹了裤子都绊到脚踝了,他连站起来跑路都没了机会。
孟亭曈又玩脱了。
陆承渊是衣冠楚楚。他上半身也算是正襟危坐和人挤在同一张老板椅上,可那宽大的桌子下面,只有脚尖点在地面上着力的小腿都紧张到颤抖抽搐。
陆承渊双手绕过他,还有心思将最后两份文件批阅完毕,稳稳当当的签上自己的大名。可真是工作干活两不耽误。
就是苦了孟亭曈,他心惊胆战的等啊等,等到又被翻了面绝望地哭出声来,这才知道陆承渊吓唬他。
“不会有人进来的。”陆承渊轻声哄他。
被刺激得指尖都发麻的孟亭曈拿那双一片水红的眼瞪人,踹出去的脚踝又被握住,‘气’得浑身发抖。
“不是喜欢这个吗?”
孟亭曈:“……”
“我再也不想玩这个了!“
好吧。陆承渊低声笑他,“还没几次呢,这么快就玩腻了?”
“那下次再换一种。”
“……”
孟亭瞳只觉得陆承渊那聪明的脑袋怕是要全用在这上面了吧。
势必要将色/诱贯彻到底的勾他。
玩法次次新鲜。招数多的不能行。
他们当晚甚至没回的成家,就窝在后面的休息室里补觉。只如此孟亭瞳醒来时还是日上三竿,他套了件陆承渊的衣服走出门时,昨日混乱的办公室已经没有了任何痕迹,仿佛失过神的荒诞都是错觉。
他扫了一眼人的腿。径直绕过人走到了待客用的沙发上。
这下可好,陆承渊终于是失去了那份午饭投喂权。
他一下午叫了三次下午茶,都没有成功把人摁回腿上,让人窝在他怀里吃甜品。
孟亭曈第四次见到有人推门进来,给他端来了一个白瓷小碗,实在无奈地看人:“吃不下了……谁家好人一天吃八顿啊?”
可当他嗅到那冰凉又甜腻的奶油香味时,这又弯了弯眉眼,“哟?外面还下着雪呢,陆大老板这是破例了啊,都肯让我吃冰淇淋了?”
“偶尔吃一次。”
切。孟亭瞳心底冷笑,“之前怎么没听你说偶尔吃一次没事的?”
偏说他胃不好,天天要管着他吃凉喝冰的,就连果汁里加几块冰都要严格数着数,超过四颗冰块就是他能喝到的极限了。
陆承渊抿着唇角,小声叹了口气,这才抬眸,带着些讨好意味看人,“过来吧,好不好?”
孟亭疃挑了下眉梢:“过去干嘛?”
“抱着吃。”陆承渊合上手里的钢笔,双臂摊开朝他伸着,掌心向上,眉眼温和的看人,“小祖宗,让我给你暖暖胃,不然吃完又要喊疼了,好不好?”
孟亭曈气儿早就顺了,听到人温声细语地哄他这才弯起眉眼,端着他那碗冰淇淋走过去,窝进人怀里小口吃着。
陆承渊终于是如愿以偿的抱到了人,干燥又温热的掌心贴在人胃口,耐心地给人暖着,垂着眉眼安安静静地看着窝在他怀里贪那口冰的人,丝丝凉意入口,连发梢似乎都带着柔软的笑意。
奶油香气萦绕在他鼻尖,红痕埋没在衣领之下,香甜得像是缀在冰淇淋上的草莓尖。
“不算骗你,卫巍昨日确实是去段老板那里拿东西了,说是他祖辈原先在申城待过一段时间,也是做裁缝铺生意的,留下了一个模糊的相片,想拿回来给你看看。”
陆承渊四处寻找,搜罗来了不少过去的旧相片,只要是和他有关的都被妥帖的存放起来,还找到了几张甚至连他都没见过的他母亲年轻时的旧照,通过各种手段被艰难洗出来的那些。
孟亭曈看着那张旧照,咬着冰淇淋的小勺子看了半天,依稀辨认着那照片上人的模样,确实是和他有几分相似,可是隐隐又透出一股不对劲来。
“我确实带过类似的镜框的……可是好像没这么大的?”
孟亭曈扮过的人太多,有时一个身份一个名字只用过一次就丢弃了,除了荆林夕和顾星之外,连他自己都不记清他信口胡诌过什么谎言。
可他越看那相片越觉得没印象,思来想去半天,也没琢磨出来哪里不太对。
照片里的人抿着唇角,双手搭在膝上,看起来有些拘谨。
那定做的着装也是中规中矩的,没什么新奇的花样,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孟亭曈看了半天,“我好像……没有定做过这么普通的款式。”
平时购买成衣或许不太有所谓的,可他要是去定做,那就只有三个要求:要时兴、要有设计感、要独一无二。
可相片上那人定好的款式太普通了。普通到孟亭曈在记忆里找了半天,也着实不记得他到底什么时候去做过这么一身衣服。
陆承渊暖着人胃的手一顿,这又似笑非笑道:“嗯,是,百年前就是时尚的弄潮儿,百年后随便定做个衬衣,就又引领了一番新潮流呢。”
孟亭曈一噎,他一共就在段老板那里定过两件衬衫,还只穿过其中一件就被剥夺了穿上另一件的权利,怎么陆承渊还记这么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