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竹想了想又道:“炖汤有猪脚和老母鸡,留的那几根肋排也炸着吃吧。唔, 娘说还要炸一些麻花做零嘴。”

“行,外?头?那些家什放着我来收拾, 你和娘就炸年菜,好几样东西可?有得忙。”

都不是躲懒的性子,有了分工,一家人很快便各自忙碌起来。

面粉加入鸡蛋、糖粉和黑芝麻揉成面团,再搓成长条卷做麻花状,一个个丢进热油里?,没一会儿便膨大浮起。

方竹没做过麻花,站在陈秀兰身旁看了会儿,认真记下?步骤后,也赶紧洗手去调丸子馅儿。

这样等会儿麻花全部出锅后,就能马上接着炸丸子,不用多等。

豆腐丸子方竹年年都炸,做起来得心应手。她将精肉剁成细末装盆,再取两?块豆腐放进去碾碎,最后加入鸡蛋、盐、酱油、姜蒜末等一起搅匀,这丸子馅儿就算成了。

那头?陈秀兰已经在用笊篱捞麻花,光听摇晃间?发出的沙沙声,就知?道定是酥脆无比。

今年多出两?口人,且都是喜欢吃这些小玩意儿的,陈秀兰便多和了一碗面,捞了几次才捞干净。麻花在竹筲箕里?堆成小山,金黄金黄的,外?表还泛着油光,一看就喜人。

她把笊篱反扣在锅沿,捡了一根递到方竹嘴边,笑道:“尝尝。”

方竹也没客气,直接张口咬住。陈秀兰做的麻花不大,只手指长短,也不太粗,因此?炸得很透,里?里?外?外?都是脆的。

虽说没舍得放太多糖,但又是面又是蛋的,还过了油,吃着也极香。且嚼得久了,也能尝到甜味儿。

方竹毫不犹豫点头?表示满意:“好吃!”

“那等会儿留一些出来,都尝尝。”陈秀兰说着话,又往灶里?添一把柴,锅里?的油再次冒起小泡。

方竹端来馅儿料,站在锅边开始搓丸子。她动作熟练,揪块馅料在手里?团上几下?,一个圆溜溜的丸子就成形了。

豆腐丸子漂在油锅里?,渐渐变得焦黄。或许是添有肉,散发出来的香味比炸麻花更为霸道。

大黑急得嘤嘤叫,在门?槛处跳进跳出。

擦板凳的郑青云一抬眼看它这模样,生怕它跑进灶房甩些狗毛,连忙喝道:“大黑,过来!”

大黑左右瞧瞧,到底还是怕挨骂,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灶房,缠到郑青云脚边撒娇。

郑青云一拍狗头?,“行了,哪回少你吃了,一边儿去,别碍着我干活。”

大黑似是听懂,没再讨嫌,摇着尾巴跑回窝里?睡下?。

屋里?婆媳俩炸完丸子,又开始炸肋排。肋排用蒜末腌过,外?面挂了层薄薄的粉,最后炸出来外?皮焦脆,内里?却依然鲜嫩,一点儿也不柴。

所有东西都炸完,锅里?的油也损耗许多,剩下?的都被舀进陶罐里?装着,留着炒菜用。

炸年菜虽香,但也脏器具,接下?来又是好一番收收洗洗。

郑青云见方竹拎着脏水出来,叫住她:“你们弄好了再烧一锅水,我把这儿拾掇完就去杀鸡。”

“娘说宰最胖的那只母鸡,和白公鸡,你记着别抓错。”

“晓得了。”

锅里?的水很快就烧得滚开,郑青云把洗好的碗碟塞进碗橱,拿着刀和碗就去后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阵咯咯声响起,方竹舀上一桶开水送去,果见两?只鸡都已经放过血,歪着脖子安安静静躺在木盆里?。一旁的白瓷碗还装着大半碗鸡血,这东西也不能浪费,到时放进汤里?烫一烫便能吃。

烫鸡毛的味道不太好闻,郑青云拒绝方竹的帮忙,让她端上鸡血,带着方桃离开。自己一个人在后院把两?只鸡处理?妥当。

一天就在这样的忙忙碌碌中?度过。

大年三十这日,天上飘起了雪花。

“歪了歪了,往左一点儿!”

“这样行不行?”

郑青云一早起来就熬浆糊,开始贴对联和年画,方桃和他的声音交替着传进灶房。

屋里?婆媳两?人正在包饺子,韭菜鸡蛋、猪肉大葱将面皮撑得圆圆鼓鼓,白胖又可?爱。除夕夜吃上一碗,来年便能财源滚滚、幸福美满。

两?人手下?不停,你一句我一句说着年夜饭的安排。

陈秀兰:“荤菜就弄个炖猪脚、红烧鸡块、炸丸子、熏鱼和粉蒸肉。然后炒点儿萝卜丝和菘菜,蒸碗豆腐,凑八个菜刚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还有干菌子,泡一些跟猪蹄一起炖着更香。”

“行,今天就蒸白米饭,过年不用省着。”

有了计划,下?午忙起年夜饭就不至于没头?没脑的。天色不好,一家人早早就着手准备。

但等八道菜做好端上桌,外?面还是已经模模糊糊。陈秀兰点好油灯放在桌角,照亮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也不知?是谁家先起头?放炮竹,好似一个信号顷刻间?就传遍整个村庄,噼里?啪啦声源源不断传来。

陈秀兰催促郑青云:“快快快,把炮竹拿出来点上。”

一长串炮竹铺在院子里?,郑青云举根烧着的木棍,伸长手臂去点,待燃了便飞快跑远。

屋檐下?几人早在郑青云点炮竹时就捂上耳朵,但等嘭的一声炸开,还是没忍住眯了眯眼。

红红的纸屑四处飞散,落了一地,像满天红霞,热闹又喜庆。

响过炮竹,敬过先祖,接下?来便该尽情享用团年饭。

之?前打的两?壶酒也摆上桌,除开方桃杯里?是白水,其?他人都倒了些。

杯盏相碰,所有情意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