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吧,”陈靖也头埋进被子里,“这被子都是我的,你就挨冻吧。”说完,他哼了一声就背对李少卿闭上眼睛,一副“我已经睡着了”的样子。李少卿看着他露在空气中的粉白后颈,轻笑一声点点头,像是为他着想一般说道:“我没事,师兄不要着凉才是重中之重。”???

陈靖也在被子里扭动一下。李少卿就看他背对着自已反手掀开被子,把被子胡乱盖在他身上,复又蜷缩了回去。李少卿看着他通红的耳朵没忍住笑出声来,向前挪两下把人锁在自已怀里也闭上了眼。

一夜好梦,陈靖也第二天是在祁元和李少卿的吵闹声中醒来的。

他一脸懵的坐在床上,挠挠头盯着窗户外面的梧桐树发呆。

中秋节也已经过了半个多月,外面树的叶子也掉了大半,只留下些光秃秃的枝桠刺向天空。陈靖也揉揉眼睛,脑中盘算着现在的剧情走到了哪里。

征天门的破事已经闹了两场,算来也是强弩之末。那两颗肥遗卵吸收了那么多血气、灵气,是万万再留不得,总得再寻个机会去一趟征天门才是。

女主,哦,现在不是女主了。陈靖也摇摇头,又倒回床上。温白哥哥温朗也在观里养着,昨天问了秦念,情况也实在是不好。他掰着手指头心里默默算着,温朗的日子差不多也就这几日了,现下就是能拖一天就赚一天。

至于周沉疴,陈靖也翻个身长叹一口气。周沉疴这人轴的很,心里认定了是李行舟骗他负他,那必定会因为这份不痛快闹出点什么事来。只是能闹出什么事来,倒还真让人猜不透。

这些都是不在原文设想里的,但愿这些破事都能对他现在这个新上位的主角好点吧!

屋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陈靖也蒙在被子里都能隐隐听见祁元对着李少卿大喊欺师灭祖这些屁话。他猛地掀开被子,长叹一口气起身下床。

管管吧,这妮子还怀着身孕呢,别出什么事;至于李少卿,也勉强算是自已刚过门的媳妇儿,万一动起手来,打坏了谁还能给自已暖床。

陈靖也打开门刚想说什么,就只听一阵破空之声从耳边穿过。他侧身闪过,大喊一声看向地面。就见一块两寸长,拇指粗的冰晶直直插入地面,激起一片灰尘。

他盯着地上的冰块出神,深呼吸两次压下心中怒火,缓缓转头对着还愣在当场的祁元沉声道:“阿元,过来。”祁元大喊一声,跑到敖风身后躲好,冲着陈靖也喊道:“李少卿他全身都是心眼子啊,师兄!你现在只是被他蒙蔽了,我在帮你啊!”

“敖茵!”祁元对着廊下站在温白身边的公主喊着,“你在幻境里是不是都看清了?肯定是李少卿他逼迫观主的对吧!”敖茵一脸同情的看着祁元,又转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聚在一起的陈李二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面上一红连忙摇头否认:“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敖茵摆手,红着耳朵低头拨弄衣裙上的带子低声说:“阿元,人家真是两情相悦,言君也确实没有逼迫观主。”

这是自然,因为逼迫人认清内心的人明明就是陈靖也自已啊。

“听到了吧?”李少卿站在陈靖也身边凉凉开口,“再说了,我也是你师兄,你怎么偏就认定了是我心思不正?”陈靖也原本还在担心李少卿有没有受伤,现在听他这么说,无语至极。

他李少卿不是心思不正的人,那怎么,陈靖也是呗?

他摆摆手,站在院子里对着几人说道:“我知道少卿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自已在做什么,我更不在乎其他人那些屁话。”陈靖也揉揉眉心,“我知道阿元你是为了我好,我也很感激。但是,我去做我想要做的事情,我才会幸福。”

陈靖也看着靠在敖风肩上的祁元问:“是不是这个理?”祁元从敖风身后走出来,一张小脸崩的紧紧,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陈靖也笑了,走到她身边指着她额头叹道:“你哪......”祁元扁嘴,拉着他袖子小声说:“我就是害怕师兄你今后就不会像以前一样对我了。”陈靖也失笑:“你怕什么啊?妹妹永远都是妹妹,道侣可不一定。”

李少卿原本还靠着门框笑的一脸得意,此时听他这么说脸色一变连忙跑到陈靖也身边拉着人胳膊不放手。陈靖也看着他俩,捂着脸笑出声。

明明都是长辈了啊,怎么一个个的还在这争风吃醋呢。

“师父!”温白一脸急切的跑过来,看着陈靖也语无伦次:“师父,我哥哥,我哥哥......”她心内焦急,一时说不出话来,倒还是陈靖也安抚住了她。

陈靖也看着紧跟在后面的秦念,一脸疑惑。秦念面色沉重,低声说道:“温朗,要不行了。”

第39章 去找老君

程启低喘一声,在程尚怀里打了个哆嗦。程尚一手抱着人,一手把被子给两人盖好,重又缓缓动作起来。

半个时辰后,原本守在阁主门外的小丫头听见屋里一声叫唤,连忙开始安排热水等洗漱用品。只听一阵脚步声,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程尚只披着件外袍站在门口。

“去准备点吃食,待会送到屋里。”程尚收紧衣带遮住带着牙印的胸膛,又对着离得近一些的小丫头问道:“师祖近来怎么样?”小丫头慌忙站好,躬身回答:“老祖还在闭关,没有其他消息。”程尚点点头,面上神情变幻,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进屋。

君迁闭关的地方在西山,正是他被封印十年的地方。

他端坐在冰床之上,屏息凝神,待灵气在身体里走了一个大周天之后方才睁开眼,长出一口气。

“行舟。”君迁喃喃,面上露出一丝笑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冷下脸来。他正要起身,就听一把熟悉嗓音响起:“好久不见呐,阁主。”

君迁心里一动,忙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就见一个半透明的影子飘在半空,艳丽面容之下是森冷笑意。

“我道是谁,”君迁低着头扯出个笑,“原来竟是故人。”周沉疴飘飘悠悠的下来,来到他身边嘲笑道:“故人?阁主难免说笑,你我怎么算是故人呢?”

周沉疴一瞬间散做无数亮点,又在不远处重新聚起。他一脸调笑:“我还以为你我之间除了李行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呢。”君迁听他说到李行舟,面色难看,却也强打着精神回他:“先生说笑了,你我之间自然是还有其他交集的。”

他这话说的废话一般,说了不如不说,还平白浪费些口舌。周沉疴不置可否,又飘回他身边轻声问:“阁主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君迁摇摇头,看着他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说:“行舟死了,他设下的封印迟早会有破损。”他勾起唇角,“只是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对啊,李行舟死了。”周沉疴站在君迁面前,带着引诱意味低声问:“阁主不觉得奇怪吗?李行舟那样的人,怎么会选择忌阵呢?”君迁眉头一跳,心里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摆摆手,不想多说什么。“行舟是为天下苍生,是大义。”君迁低声解释着,不知是在说服自已还是在说服谁。周沉疴嗤笑:“大义?苍生?”

周沉疴直视君迁双眼,乌黑的眸子像是深渊一般蕴含着什么蛊惑人心的东西。“什么样的大义需要玄真观观主用死来成全?”他低声问着,“他那样的大能,活着才是对苍生最好的守护吧?”

君迁嘴唇张合,不知道能说什么。他承认,周沉疴这两句话还真挑动了他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心情。

“李行舟不是傻子,他难道不知道自已活着才是对所有人都好?”周沉疴来到君迁身后,右手指尖出现一丝黑雾向着君迁耳中钻去,“那他为什么会死呢?为什么会选择忌阵呢?”

君迁头晕脑胀,眉间一阵阵的钻心疼痛。他扶着冰床想要站起身,好不容易晃晃悠悠站起来,又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周沉疴低沉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回荡:“那是什么样的情况让他选择了忌阵?是谁,逼死了行舟?”

“是,是谁?”君迁晃晃头,努力保持自已脑中清明。“你在,你在引导我。”他整个人仰躺在冰床上,“我不会信你。”

周沉疴面色一冷,而后看着他黑气缠绕的额头,笑了出来。他双手结印,驱动钻进君迁身体里的蛊虫。君迁捂着头在冰床上翻滚,痛苦呻吟。

周沉疴沉着脸看着他,手上动作不停,直到最后一个动作结束方才幽幽问道:“行舟死了,谁得益最大?谁能顶上他的位置?”

“是......”君迁双眼渐直,口中喃喃,“是,是陈靖也。”他坐起身,幽深眼底晃过两道红光,本就白到透明的皮肤现下隐隐泛着青色。

周沉疴满意笑了,飘到君迁身后,伏在他肩头轻声说:“是陈靖也,但也不仅仅是他。”君迁眨眨眼,面上露出一丝疑惑。周沉疴又说道:“是玄真观里的所有人,是他们害死了行舟。”

“是玄真观里的所有人,”君迁重复,“是他们害死了行舟,是玄真观!”

“好孩子。”周沉疴直起身,摸着君迁头发夸赞。

三十三重天,玉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