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以死明志,烦请老爷夫人,带着我的命,到武安侯那里证明我的清白。”

话一说完,以云刚想站起来去撞柱子,才发现这副身子太弱,挨那一板子,她没法跑起来,撞柱行动自然被拦下来。

系统:“啧啧,瞧你这惨样,悠着点,自杀会导致你封号无法再做任务的,哦对了,虽然强制退出世界也差不多。”

以云说:“刺激,这任务感觉我能再做十个!”

系统:“你还想再被打十次?”

以云笑了:“否极泰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系统:“……”算了吧,还是赶紧任务失败强制退出世界吧,哦不对,怎么现在还没有提示任务失败呢?

这边系统在排查纠结,那边以云已经收拾好家当,说是家当,也只有两三件换洗衣服,她带着体弱的姆妈坐上一辆牛车。

厅堂的那场闹剧,最终以杜如月以命相逼,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堪堪把杜以云保下来,但是,杜府里再没有以云的容身之地。

她被逐出杜府。

临行时,天空“轰隆隆”的几声闷雷,没过多久,下起瓢泼大雨,杜如月被杜夫人关起来,整个杜府没一个人来送杜以云,牛车没有坚固的棚子,只有草草搭起来的支架和破布,难以挡住这么大的雨,杜以云半身都湿了,未免有点萧索。

以云只能庆幸光线暗,叫姆妈看不清她的脸色,因为她背后的刺痛已经转化成闷痛,只能生生忍着,这要是旁的女子,早昏了几百回。

姆妈颇为担忧:“怎么突然把自己赎出来?杜府也是难得宽厚的人家。”

以云勉强笑着说:“计划很久了,不是突然。”

她没有把自己被赶出杜府的真相告诉姆妈,她怕姆妈太过担心,到底不光彩,她必须瞒得死死的,于是,就以自己赎回卖身契为由,带着姆妈连夜离开杜府。

至于接下来怎么做,她不知道。

她想,大概先找一处落脚地点,然后再去找活计。

她得撑住,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连她自己也撑不住,姆妈怎么办啊。

这场大雨来得太突然,杜如月放在屋外的花都没来得及收回来,本来这些花都是以云在料理,出了这种事,杜如月趴在床上哭,大丫鬟们没太上心,只有小丫鬟进进出出收拾花盆。

其中,海青色花盆里的小白花刚开个花骨朵,就被大雨打落,焉了吧唧的,估计活不成。

一个小丫鬟捧着花盆,不无惋惜:“这些是西北的花种吧?”

“对啊,我本来还想看它能开出什么花呢。”另一个小丫鬟说。

“可惜了……”

这场雨一下就下了好几天,杜家本想等天晴,挑一个好日子拜访武安侯府,但这天一直这样,只能冒雨去拜访侯府。

“侯爷,杜大人来访。”周鞍向楚承安禀报。

楚承安眉头一动,才几天,这就来求他了?

他站起来朝厅堂走,脚步是连他自己都没留意的快。

第九章

杜兴朝在前厅等武安侯,下人麻利地备了好茶,是御用的明前龙井,往常只在御书房见到,武安侯府却随意把它拿出来招待客人。

他没有心思品尝,负手在前厅走了几步,抬眼观察侯府,檐角高飞,朱墙碧瓦,栏上雕着鸿鹄,雨幕中欲展翅而飞。

这座宅邸是两年前皇帝命人兴建的,那时候还是将军的武安侯,靠自己在西北打出一片天地,已颇得皇帝赏识,如今更是皇帝跟前的贵人,手握重权。

这样一个权贵,以云又是怎么招惹上的。

杜兴朝叹了又叹,只希望武安侯如上次造访杜家那样,能够念在旧情,不追究杜家的失误。

楚承安没有让他久等,没一会儿,他推门而入。

只看他一身圆领袍,从额头到下颌,双目奕奕,掩不住的俊逸蓬勃,他是从别幢过来的,没有撑伞,肩膀上落些雨水,在鸦青的衣服上落下一些深色痕迹,便不甚在意地拂开。

只是他抬起眼,眼神转了一圈,没看到想象中的人,几不可查地皱皱眉头。

杜兴朝站起来,拱手道:“侯爷。”

楚承安客气道:“杜大人,坐。”

两人这么坐下,杜兴朝是个文人,文人呢,遇到有些说不出口、自觉理亏的话,就难以直接来,比如他要说玉佩这件事,他心里斟酌着,就从桌上的茶开始说:“这茶入口回甘无穷,实在是好茶。”

楚承安心里有事,应和:“嗯,好茶。”

杜兴朝又说:“这雨下了这么几天,总是没个停的时候。”

楚承安心道怎么还不说杜以云,随口回:“嗯,好雨。”

杜兴朝噎住,楚承安一句话把他接下来的话堵住,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楚承安回过神,说:“……知时节。”

杜兴朝道:“侯爷也喜欢杜子美的诗?”

那句诗只是楚承安脱口而出,看杜兴朝有聊诗的意愿,冷淡答:“尚可。”

楚承安在和杜兴朝寒暄时,心里也有疑虑,他还以为,杜兴朝会把杜以云提过来认,但杜以云却没有来,只看到杜兴朝时,他甚至下意识找杜以云。

可杜兴朝身边只有一个垂着手臂的老奴。

不过楚承安没有纠结,他想,杜以云没来也是一样的,她或许不敢再来,毕竟,他要她认错,岂不是信手拈来。

他脑海里乍然浮现她目空一世的神情,也不知道被他反手来这么一下,她会不会气得两颊都红了,说不定会想拖鞋子扇他。

听杜兴朝说话,楚承安垂下眼睛,有点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