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举动十分反常, 姜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朝着葛大夫看过去?, 心中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
“去?。”顾淮安言简意赅。
葛大夫捧着药包去?了窗边, 他在药材间挑挑拣拣,还抓了几种药材掰下来?米粒大的一小块在嘴里砸吧几下,最?后?对着光才在一片人参上发现点不一样的东西。
“这药里面好像放了椿榆的粉末, 又或者是用椿榆水浸泡过,量非常少, 要是不仔细的话发现不了。”
“有什么问题吗?”
“椿榆也是滋补的良品,性寒能治热证。姜姑娘原本体虚阴寒, 少量食用椿榆倒是没什么,可要是长此以往服用,只?怕会不利于生产。”
药方子能值得琢磨的地方,恰好加了一味椿榆更是去?母留子的绝妙之笔。
顾淮安显然也是想?到这一点,没想?到自己小心谨慎还真的查出点问题来?。他脸色深黑,坐在小几前握紧了手?,胸中涌起无尽的怒火。
姜若再听说椿榆的作用时,也被吓了一跳。她回想?起自己喝下的那一碗碗药汁,胃里就开始翻涌,差点干呕出来?。
顾淮安瞥见,连忙拿着旁边的软枕放在她身后?让她靠着,“觉得不舒服?”
“暂时还没有什么感?觉。”姜若应了一声,就立马看向葛大夫,慌乱席卷上心头,“这个方子我差不多吃了有二十来?天,会有什么影响吗?”
顾淮安原本拿了冷帕子替她擦脸,闻言手?也顿住了,偏头去?看向葛大夫。他原本身上的气势就强,现在一双眼睛黑沉沉,众人就都不敢说话了。
葛大夫手?里攥着一把汗,硬着头皮艰难道:“影响是肯定有影响的,生孩子时怕是要吃点苦头。后?面好好养着,生孩子之后?恢复三四年,应当没什么大碍。”
一般生孩子会有损伤,但是修养得好一年半载也就恢复了。葛大夫说三四年,其实就是变相再说这一胎风险不小。
他又没忍住补充道:“这胎一直都不稳,后?面千万要精细养着,不能再有任何的刺激。不然当时瞧着没什么,生的时候就知道痛苦了。”
姜若手?指蜷缩,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现在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肚子并不明显,只?稍微突出来?一小块。先前有太多的事情牵绊着神思,她对这个孩子的关?注其实没那么多,也就没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
顾淮安很快醒过神,让人将纸笔拿过来?,问了葛大夫一些孕期的注意事项忌口的食物,将这些都记在纸上。
不过葛大夫提议,“小的毕竟不是这方面的圣手?,可以寻个有经验的嬷嬷来?照看。特?别是那些有照顾过孕妇经验的嬷嬷,都有自己独到的调理方法。”
顾淮安将找嬷嬷的事安排到日程上,让徐嬷嬷送葛大夫出门。徐嬷嬷主动塞给葛大夫三十两的诊金,意思也很明显,要求葛大夫守口如?瓶。
葛大夫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拿了诊金就走了。
姜若仍旧没有从?葛大夫的话里回过神,就坐在暖榻上发愣,眼神呆滞放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东西。
“岁岁。”
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轻轻抬眼看过来?。
她的眼睛原本生得透亮,像是两粒上好的琉璃珠子,清澈纯粹。而现在她的眼前积攒着许多雾气,灰蒙蒙的,像是站在深夜岔路口找不到正?确方向的小兽,敏感?又易碎。
顾淮安哦对他原本就怀着愧疚,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姜若才有后?面一切事情的发生。就像是有人猛然在他的心上剌了一道口子,口子并不平整,不断有血珠。从?中间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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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能继续沉浸在这种低落的情绪里,在孕中的姜若更需要他的照顾,便直接走到姜若的身边坐下,“你且放宽心,大夫不是说了吗,仔细养着就成?。后?面我也不准备做其他事情,安心陪着你直到生产。”
姜若转头看向他,“皇上会同意吗?”
“不同意也没有办法,我这次伤得将严重,就算有心想?要帮忙,也无能为力?。”顾淮安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
为了不捂着伤口,在室内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裳,领口的位置大敞着,露出里面刚换上的洁白纱布。纱布靠近心脏的位置,能看见有褐色的药汁浸染出巴掌大的地方,可以由此推断出伤口的严重。
得亏是他年轻,恢复力?好,要是换成?了旁人,不知道要吃什么样的苦头。
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男人手?上的位置。手?指却悬停在半空中,迟迟不敢落下去?。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才问出一个一直想?要问的问题,“这一箭是不是你故意挡下来?的?”
旁人或许不清楚,她却明白这是顾淮安可以做出来?的事情。
只?要一想?到,他用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想?要赢得他们在一起的可能,她便如?溺水之人般喘不过气来?。就算他们两个人最?后?走不到结局,她依旧希望顾淮安的人生依旧荣耀辉煌、让人仰望。
顾淮安握住她的手?腕,让她贴在自己的身上,无奈道:“是不是我在你心目中过于无所不能,让你产生这样的误解。”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皱着一张脸,用最?真挚的表情开始胡说八道。
“实际上站在那个地方,后?面就是一堵墙,连躲让的地方都没有。太子原本就下了死手?,中箭是在所难免的事,不过就是没想?到真的会这么严重。”
“太子为什么这么做?”
“谁知道呢?”顾淮安低头,看向她被抓住的指尖。@无限好文,尽在文学城
姜若的手?十分漂亮,并不是那种骨感?的,而是纤细当中带着肉感?,莹白匀称,只?有修剪整齐的指甲上是莹莹的粉色。
他捏了捏手?指缝隙间的软肉,一股痒意就沿着手?臂不断往上面攀爬,她忍不住握紧手?,恰好两个人十指紧握。
她不自然地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你松开。”
顾淮安却像是没听见,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在两人交缠的地方轻轻剐蹭,抬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想?我了吗?”
“没有想?你。”姜若抿唇。
“可是我很想?你。”
夏季昼长,到了酉时外面的天已经亮着,绚丽多彩的夕阳洋洋洒洒铺满了整个天幕,将橘红色的余辉尽情地往地上挥洒。
少数的余晖冲破纱窗的阻挡落进了室内,在昏暗不明的室内,他冷硬的轮廓都被这柔和?的橘色余辉晕染,多了几分眉目疏朗的轻快气。唯独一双凤眼又黑又沉,像是一汪弱水,足以让吸引进去?的人溺毙。
他低下头轻轻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口勿。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手?背上,她的手?指忍不住蜷缩想?要握紧成?拳头。男人却极为有耐心,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正?,然后?潮热的吻就跟随过jsg去?。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手?会变得这样敏感?。就如?同浸泡到温水中之后?,用一根细小的羽毛刷子不断拂过,酥麻和?痒意顺着那些口勿不断攀爬上升,如?同一株藤蔓最?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