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又好笑又温馨。
自?从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后,她就变得异常“粘人?”,围着他身边打?转,试图让他的心情便好些。哪怕是没有睡醒,她也不忘记要跟着。
顾淮安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手下的触感极为柔软,“不是大夫那边的事情,赵九重找的我,可能是城门那边出了点问题。”
这种事情姜若是不适合在场的,这点她清楚得很?。可或许是因为没大睡醒,她的胆子比平时大了很?多,没多想就直接抱着面前?男人?的腰。
他这段时日瘦了不少,腰腹却依旧紧实?,硬邦邦的,却不大膈人?。
她闷声闷气问:“应当?没有什么危险吧?”
顾淮安低头就看见?在自?己腰前?毛绒绒的脑袋,“现?在还能有什么危险?不要想多了,继续睡上一会,说不准白日还有很?多事。”@无限好文,尽在文学城
等她重新?睡下之后,顾淮安才熄了油灯出去?。
姜若醒来的时候屋子里早就没人?了,她简单收拾一番就去?了永安街附近大夫的住所,想要帮忙看看今日陈大夫能不能研制出新?的方子来。
谁知道才进了院子,她就感觉到气氛与往常有所不同,众人?走动间都小心翼翼,生怕闹出什么大的动静来。
这是又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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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眼前?反常的一幕闹得心里发慌,走进去?时候发现?三皇子和世子爷都端坐在一旁,没有去?处理公文。就连原本将自?己关在没人?房间里的陈大夫今日也出现?了,捧着一杯热茶慢慢喝着。
陈大夫已经上了些年纪,这段时间没怎么睡好,昨夜又熬了个通宵,现?在眼皮子都快拉到脸颊上。若不是他还就着热茶在吃点东西垫肚子,都快要以为他已经直接睡了过去?。
她走到世子爷身后站着,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顾淮安见?她过来,拉着她的手让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施大人?这段时间亏空了身体,昨夜发病迅猛,虽然用?针灸及时止住了抽搐的症状,可也没好到什么地方。今日早上瞧着情况不大好,他就派人?去?施家将这件事情告知施夫人?,现?在两个人?正在里面说话。”
姜若的手心不自?觉地缩紧,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来。眼下这东西还是有传染性的,之前?施大人?瞒着自?己家的人?,就是不想妻子和孩子为了自?己担心。眼下怕是十分不好,才会匆匆将施夫人?找过来,以防止有个什么意外,后面没个交代。
她其实?还不敢相?信,仿佛施大人?带着帷帽将自?己全身密封起来处理公文的样子就在眼前?,怎么一下子就这么严重起来。
顾淮安看出她的不安来,有心想要解释一番,就看见?施夫人?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
施夫人?带着帷帽,瞧不出面容,只是开口时沙哑的嗓音还是泄露出情绪来,“见?过三皇子、安王世子。”
“夫人?不必多礼。”三皇子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有点复杂,看了一眼紧闭的木门,“施大人?可有什么嘱咐,若是我们能帮上忙,只管开口。”
他这句话倒是说得真心实?意。和施意卿共事这么久,他除了觉得施意卿太像三姑六婆整体盯着别人?家狗币倒灶的私事太上不得台面,对于施意卿的能力却很?是肯定。
施夫人?眼眶热了,泪水如同溪流一般在脸上不断流淌着。想起刚刚自?家老爷的交代,她就感觉有一把尖刀戳进心窝里转了一圈,疼得她几欲晕眩,身形不稳。
姜若见?状,连忙上前?去?扶了她一把。她就感觉到施夫人?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软了,整个人?不可抑制地往下滑。
两个人?都跟着踉跄了几步,关键时候姜若一手撑着旁边的凭几,一手撑着施夫人?的胳膊才不至于让两个人?直接倒下去?。
施夫人?全然顾不得,抿了抿干涩的唇瓣,艰难开口,“我想问问,陈大夫的方子有几分把握?意卿说他想试试看。”
“说不准。”陈大夫也没有吃东西了,将包子放在一旁,正了正神色,“我也是昨日在一本古书上看见?这个方子,既然被记录下来,还有救醒人?的实?例。但毕竟这只是书中记载,且这本书流传不广,实?例是否为编造尚未可知。现?在的方子,我已经根据药性减少了车吉草的量,可到底怎么样也说不好。”
得益于芙蓉教过的药理的知识,姜若这次倒是听懂了。车吉草是一味毒药,如果误食一点都会让人?全身麻痹,在一息之内让人?直接昏死?过去?。且在半个时辰之内,救过来也会半身不遂。所以就算车吉草也有息热镇痛的效果,却很?少被当?做药材只用?。
在场的人?显然都是听过车吉草的毒性,所以在听说陈大夫研制出解药也没有多少高兴。毕竟弄得不好,这个解药吃下去?就会变成?催命的毒药。
施夫人?也十分清楚这点,努力站直身体,朝着陈大夫直接拜了下去?。“那烦请大夫多看顾些,让他试试看。”
陈大夫站到了一旁,没有立即吭声,而是看了一眼旁边的顾淮安。
顾淮安在施夫人?出来时,也站了起来。即使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他的神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眸jsg光比往日更深沉些,像是深不可底的潭水。
他微微颔首,声音平稳而有力道,“其实?没有必要这么做,已经有解药的方子,明日我会去?王家那边问问看。”
王家不可能会全身而退,只是做出些适当?的让步。没有事能一直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对于这样的让步,他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他明白施意卿的顾虑,给?出自?己的承诺,“施大人?的功劳有目共睹,他当?得起知府的名声,你们无需顾虑太多。”
施夫人?却摇了摇头。
她落下的眼泪太多,帷帽尾端都已经被浸湿,粘连在衣服上显得格外狼狈。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也是顾着我和孩子,这些年处处受限忍让。”
施意卿同施夫人?是年少夫妻,没有什么男主外女主内的想法,同施夫人?几乎是无话不谈。因此有时候,他在外面瞧见?了些让自?己难以忍受的事儿,夜间也会同施夫人?说上两句。
没有人?比施夫人?更加清楚施意卿曾经的理想和抱负,清楚他从壮年走向迟暮时力不由心的感叹,清楚他一路走来丢了自?己的怅然。
在安王世子第一次来施家时,他明明被威胁,明明在夜间还在忧虑自?己的出路。可到了入睡前?,他却突然笑了出来。
“娘子啊,幸好我还等到这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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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夫人?从后来那个忙碌、疲于奔波的小老头身上,看见?当?初背着书箧走在田间却意气风发的少年身影。
所以她仍旧没那么情愿,可还是坚持道:“这是他想好的事儿,就让他试试吧。”
顾淮安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吐出一个字来,“好。”
068
陈大夫得了命令之后, 就立即要让人去配药了。等到半下午,他?将熬好的药交给已经静坐成一尊木偶的施夫人。
施夫人低头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汤药,伸出手碰了碰碗的边缘又往回缩了缩。如此反复之后, 她才端起药碗缓慢朝着房间?内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