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天沉默一会，用尽全力勾起一个社交笑容，“可以。”他咬字清楚。

乔贝看出他笑得勉强。

“不过你对我的要求这么多”

乔贝打断他，那张漂亮的脸蛋浮起执拗，“我帮人会帮到底，送佛也送到西。”他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

陈向天抿着唇，两人对视着，两双深褐色的眼眸相互倒映出彼此认真的神情。

“你发誓。”乔贝又指着他。

“好。”陈向天暗骂他多事，又想着只要过了这个坎，他爱做什么做什么乔贝也管他不着，大不了两个人多打几架。他清清嗓子，“我发誓以后，不和老师，”他顿了顿，语气略低“不和陆振明联系。”乔贝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专注的视线让陈向天不自在，“不去武馆找陆振明，更不去你家。”

“还有违背誓言的惩罚。”

乔贝的不依不饶让他十分反感，但为了争取乔贝和他站在统一战线，他只得继续忍气吞声，“如果我违背誓言，就，”陈向天犹豫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最不想得到的惩罚，“这辈子都被张安成和越风那两个傻吊纠缠。”

“不止，如果你敢纠缠陆振明，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陈向天深呼一口气，微地一舔唇瓣，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自然不会退缩，一口答应，“好那就惩罚我惩罚我被你们三个人纠缠。”语艳

他念完，乔贝总算满意了些，朝他扬扬手机打开了的录音软件。

“你的誓言呢？”陈向天向后一靠。

乔贝还竖起三根手指以表诚心，道：“我发誓，一定帮你摆脱张安成和越风。”

陈向天扯扯嘴角，依旧看不出有什么神情变化，“我违背誓言要有惩罚，你也不能少吧”他一向讨厌别人强硬的态度，既然乔贝这么相信誓言，那就必须要让乔贝立下一个他绝对不想受到的惩罚。

“如果不帮我摆脱他们，”他语气淡淡，“你对老师的感情就永远得不到回应。”

乔贝面色一变，面色不善，但这副表情陈向天看了这么多年，早就免疫。“好，”乔贝撇撇嘴，他才不会违背誓言呢，反倒是陈向天才要好好注意一下自己，“如果我不帮你摆脱他们，我对振明的感情就永远得不到回应”他朝陈向天伸出小指。

陈向天一阵无语，“你都这么大了，还信这个？”说是这么说，他凑前去，伸出手，两只小指勾连相拉，最后彼此的拇指向前，重合在一起。

两人视线相撞，却是不约而同地用力，拇指发力较劲到发白，最终乔贝的力道大一些，将陈向天的拇指往后压。陈向天立即发出咋舌一声，抽回有些发红的手。

“幼稚鬼。”

“你输了才说”乔贝因为他的誓言显得心情不错，嘴角弯起，笑容尽显得意，深褐色的眼眸竟像是在熠熠闪光。

第34章 三方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的走了，张安成挺直背，一手抬起轻轻拿回了录像笔。将全程听下来，他的神情没有很大的变化，似乎陈向天的动静在预料之中。

考虑到时间，张安成先打了份饭，食堂的人流变少，空气中都是饭菜的味道。端着餐盘坐下，他将手机立在桌上，打开刚才录制的视频，边吃边看。

他吃的是肉排，酱汁过于浓醇，像蜜一般在肉上缓缓铺开，夹起一块西兰花，放入嘴中咀嚼，视线凝聚在陈向天的侧脸上。

面对乔贝的时候，陈向天有很多非常非常没必要的小表情就因为他们比较熟吗？张安成想着有的没的，筷子戳破蛋黄的一层薄膜，稠黄色的蛋黄液顺着破口而出。他不吃肉排、不吃西兰花，更从不吃溏心蛋，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拿了这些。

他的视线轻轻放在陈向天的耳根处，那润红色的吻痕是他昨天留下的。啊，这个角度看的见痕迹他没发现吗，一直露在外面给别人看。张安成吃了一口米饭，直勾勾地盯着那处吻痕。

这几天装乖，连尾巴也不敢翘，谁能想到在暗地里和乔贝结盟估计也是看他忙才选的今天。他稍微撩起衣袖，免得被浓郁的酱汁给蹭到。

越风也真是废物，什么都管不住。也对，陈向天最近太听话，应该是觉得没有挑战性了，不过这件事一出应该可以拉回他的注意。他这么想着，眼眸幽幽。

“幼稚鬼。”

耳边传来陈向天的声音，那并不是他平常说话的语调，反倒像是猫咪玩闹般轻轻把肉垫拍在你的手上，表情看似凶狠实则连爪子都没有露出来。张安成的食指指腹被汤匙边沿压出一道线，汤匙切肉时总归废劲些，他把边沿用作钝刀，沿着肌肉纹理划开肉排，汁水顺着肉的细缝往下滑。

他盯着陈向天微放松的唇，将一块肉排送进嘴里，酱的味道已经喧宾夺主，将肉味掩盖，舌尖舔过沾染上酱汁的唇角。张安成很疑惑：陈向天在放松什么？

有什么好放松的？和乔贝结盟值得他放松吗？乔贝又能做什么？他能找出那些影像的备份吗？能打得开贞操锁吗？靠单纯的武力能救得了他吗只不过找到和自己站在一边的人就这么开心。张安成将肉块吞入腹中，感到自己的胃正慢慢充盈。

“好有活力啊”他放下筷子，看着视频喃喃。

有活力倒是件好事。张安成这么想着，用纸巾擦净唇瓣。随后将视频开头的乔贝剪掉大半直到陈向天说话。他盯着那张侧脸反复看了数次，低沉的声音开始在脑内循环，张安成才怔怔地停下视频，把它发给越风。

知道这件事，应该可以挑起他的兴趣吧自己的时间太少、太碎片了，只能利用越风去管教陈向天。张安成呼出一口气，今天的饭量比平常大一些，但他觉得还能接受。也许最近的锻炼有所成效？他继续想，自己只需要躲在越风的背后，不断弱化存在。越风越激进，陈向天就会越朝自己靠近。

至于乔贝，他会让他知道谁才是更好的选择。

手机接连弹出好几条消息，催促他赶紧回去。张安成的镜片反射了手机屏幕的冷光，他神色浅淡，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起伏，但抓着手机的手却捏得发白。

为什么只有他要这么忙呢，连和别人见面吃饭的时间都要用挤的张安成深呼一口气，几乎是瞬间压下脾气，收好所有的东西，端着餐盘去回收处。不管怎么想，他还是要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毕竟这是他的责任，他自己选择要承担的。

但是，下个学期他也一定会空出很多很多的时间

越风醒来的时候宿舍的人都走光了，比他们起床的时间晚三个小时。他慢悠悠地下床，床帘拉好，被子叠好，又换下睡衣。

他喜欢整洁干净的状态，洗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宿舍。洁癖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坚持，早就成为了习惯。

给自己倒了杯水，越风坐在椅子上，终于才滑开了手机，消息不多，他直接忽视了父母发来的那几条，点开和陈向天的消息栏。还真是一成不变的日程表那种无聊的课究竟有什么好上的。前几次去上课不是在睡觉就是作弄陈向天的越风一撇嘴，面上显现出几分无趣。

这也是他最近几天没有紧跟着陈向天的原因，一阵子循规蹈矩的生活令他有些厌烦。再来陈向天完全顺从，不管说什么都照做的态度也令他稍稍感到无聊，他作弄的这么过就是为了看看他还能不能有更激烈的反抗。

故意装的吧，知道他喜欢有挑战性的。不过他这么听自己的话，和张安成的比赛应该也算他赢了。越风靠着椅背，将手机抬高。

还是有点无聊。

本来因和人抢夺而对陈向天上头的状态冷却下来，越风不禁在心里讽刺自己这扭曲性格，想放弃陈向天，但又微微舍不得放弃这么好玩、消磨了他四个月时间的玩具，想着不然稍微放松一下对陈向天的管控，给他漏一点个人空间说不定能把人的爪子养回来呢。

要是反抗，还能顺理成章地再挤压陈向天的时间。越风笑了两声，但眼角总归显现出几分冷淡，他感觉自己对陈向天的兴趣正逐渐消退。

突然，张安成给他发了消息。

一个十几分钟的视频。他没有点开，而是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感叹着陈向天一定想不到他之前受到的作弄竟然有不少部分出自张安成的主意。他也知道张安成是什么打算，无非想让他出头整治陈向天，自己在背后当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