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老陈喝这么多啊。”
“是啊,头一次看他这样子,可能是毕业了心情不好?”两人边聊天边走,还和同学招呼过才离开。
陈向天猛打个寒战,眼里的一切都带着重影,他花了一分钟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打了个瞌睡。他左右两边都挤着人。有人在唱歌,通过麦克风放大的歌声带着轻微的电子音,他向声源看去,屏幕上播放着MV,白色的歌词逐渐被深蓝覆盖。
他右边坐着的人忽然窜出来,用脸把视野堵住,包厢里闪动的彩灯把那张扬的面容晃得五颜六色。陈向天缓缓眨眼,晕眩感占据了大脑,他缓缓凑前去,热气把对方的面染红,仔细看了会才意识到是乔贝。
乔贝见他傻乎乎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扬起嘴角,对着他的嘴就是一口,陈向天受惊般向后一靠,撞上了左边那人的头,两人同时发出闷哼声。
乔贝眼疾手快地接住从他手里脱落的酒杯,被残留的酒水洒了一手。
“少亲他!”
额头发红的张安成皱眉怒斥,帮陈向天揉搓撞到了的后脑勺,眼神冷冷好像乔贝是个骚扰良家妇男的流氓。
乔贝翻个白眼,“某些人少碰他才是真的,没看见他不想被你抱着吗,还不松手。”他说着就上手去拽张安成卡在陈向天腰间的手。愈燕
陈向天夹在两人中间,被晃着晕眩感越来越强,他忍无可忍。
“啪”
“嘭”
两声响,乔贝捂着发烫的脸神情微地诧异,张安成被他肘击到脖子,倒在沙发上眼角流出真实的泪。刚才还睡得安静的陈向天一醒来就像是开启二阶变身的BOSS般对他们骂了一通,叽里呱啦一堆话其实咬字都是不清不楚的,最终以傻吊滚开四字做了结尾。
陈向天骂完,双手环胸坐在那里,半阖着眼,本就硬朗的面容显得越加冷凝。乔贝熟悉他,看出这人眼神迷离,压根就是醉到神志不清。
他这酒量乔贝也不好评价,说好其实才喝两易拉罐就醉得差不多,说差又是完全看不出他醉了。大概是演技好吧。
张安成假哭了两声,陈向天只用一句话就让他闭嘴“讨厌哭哭啼啼的人。”乔贝听着这话哼笑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前天晚上哭得委屈。
越风擦着手指慢慢悠悠地走过来。他是个磨叽的性格,上个厕所擦三遍鸡巴,洗五遍手,指头都是皱的。
“唷,醒了。”他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里,麦克风换到一个贯会鬼哭狼嚎的人手里,让人直皱眉头。见陈向天板着张俊脸,不禁发问,“你们谁惹他,又摆臭脸了,也不知道哄着点”越风也是喝了些酒,面颊生红,眼睛微眯上挑的眼尾看上去像只狐狸。
陈向天意识恍惚,但直觉意识到越风在说他不好,皱眉狠瞪他一眼,让三人瞧着仿佛有一瞬回去了大一,当时这家伙的脾气就是这么差,看谁不爽不是冷眼就是瞪的。
张安成扒拉他的手,想要挤进他的怀里。
陈向天烦得很,揍了他好几下不见他长记性。忽地想起亲乔贝让他放手的事,于是拽过张安成的衣领对着他淡色的唇吧唧两口,“安静点,你太烦了”陈向天一身酒气,并不好闻,力道又有些重,说是磕比亲要准确。语盐
但张安成傻了,下垂眼瞪大,晕乎乎地倚着他的肩膀,忽地发现原来醉意也会传染。
乔贝和越风对视一眼,抛去嫉妒的心理,双双明白不能让陈向天继续待在这里。
喝醉了的陈向天其实还算乖巧,不招惹他就不会挨打,说了要走就站起来,“不想走,我不喜欢你们,不要、唔,不要和你们一起住”他抱怨着,又要躲开越风朝他伸来的手,步伐踉跄几下,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别扶我!”陈向天自己站稳,回头严肃警告三个舍友,“不是你们、宠物,更不是你们的玩具。”他语速慢,说着掏起裤子口袋,微型监控攥在手里后又把左腕的护腕拆下来,摸了摸后领子,又从上头拿下一个小定位。
“神经病!我要回家了,再见。”
陈向天把这些东西扔在地上,向前走去。或许是因为在囚禁处所都带着脚链的原因,他迈出的步伐都不大,已经习惯了这么走着往好处想,至少不容易摔。
深夜凉风不断,宽阔的街道上偶尔几部车驶过,人行道上更是没几个人。笔直的干道上,一人走在最前头,两人跟在后面,一辆黑色的轿车延着街道边沿缓缓开着和三人保持齐平。
“服了,你们是不是有病啊,该宠的时候不宠,不该宠的时候使劲惯他”越风按下车窗,骂了几声,“大晚上的走个屁,把他拖回去不就行了,回家回家,他就一个家!不跟我们回去还能去哪?”
张安成默不作声,踩着陈向天的影子脚步无声无息。
“别跟着我。”陈向天拧着眉,看似犀利实则茫然的眼神瞪向越风,“我讨厌你。”
越风心梗一瞬,旋即朝他皮笑肉不笑,如果陈向天还有半点理智一定明白自己要不好过了,但他现在完全随心意作事。
乔贝当这是约会,黑发懒懒地束在脑后,走姿随意自然,但眼神一直放在陈向天身上,要是他有要摔的迹象立刻就能伸出手。
陈向天走得累了,扶着电线杆闭着眼睛休息一会,他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面上带着非常明显的倦怠,闭起眼的时候那股冷峻的感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若有若无的破碎感,好像是裂成一块块的玻璃重新拼合起来。
他难过得显而易见。
越风暂时停靠,下车。张安成面带关切,看着他的眼神流露出怜惜,抓住他的手,把他略凉的指尖给捂热。
陈向天背靠着路灯,吐出一口浊气。今晚的云太厚重了,以至于月亮都不能透出半点,他只好将灯当作月亮,眼睛直视了那盏刺目的灯一会,乔贝的手遮挡住他的视线,随后那只手稍微使力,让他平放了脑袋。
遮盖视野的手被收回去,陈向天睁眼,站在面前的三人他一一看过去,每个人的脑袋都被绿色满月给替代,暂时的补色残像逗笑了他,他勾起唇笑出声,张安成、越风和乔贝安静地看着他,神情各不同。
张安成眉目舒展,知道陈向天确实是开心,也弯起唇;不明白他在笑什么,越风的眉先是皱起,旋而缓缓松开,目光柔和;乔贝从头到尾都是自然无比,视线一瞬不瞬。
静谧的空间只有他断断续续的笑声。只有自己在笑,实在无聊,陈向天最后收敛了笑意,醇厚的声音响起:
“到底还要纠缠我多久才可以?”
这是一个三人都知道答案的卷子,但他们注定只能拿零分,谁也不肯给出令陈向天满意的答复。
“陈向天,你没有反抗的资本了。”乔贝语气异常清淡,深褐色的眼眸在灯光下波光粼粼,像是淌着河水,“接下来我们要怎样对你,你都只能受着。当人,还是被圈起来养”他没把话说完。
陈向天由着张安成把玩他的手指,一声不吭。
越风没有惊异乔贝选择这个时候当坏人,“向天,你也离不开我们”陈向天抬起头,“就算我们放走了你,你还会乖乖回来的。信不信?”
越风话语笃定。
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离不开别人呢但陈向天始终吐不出不信,他的神色是颓然的,又委屈地抿起唇,是泫然欲泣的。
“你要是性瘾犯了怎么办呢?”张安成发问。
“我会戒掉。”
“那晚上也没有鸡巴含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