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样一起生活了两个月,沛宁晚上会偷偷变出耳朵和尾巴给我摸,我会用贴贴跟他交换。
妈妈那段时间经常不在家,于是我和沛宁就相依为命,我告诉他我已经是个八岁的大孩子了,然后我又问沛宁今年是多少岁,他想了想说,应该是六岁吧。我满意地拍了拍他,说:“那你得叫我哥。”
他不肯,我就摸他的尾巴根和耳朵根,贴上去亲亲蹭蹭。
每到这时沛宁就会脸红的说知道了知道了,然后特别轻的说一声哥。不过我从来不跟他计较,我可大方了。
直到有一天妈妈回来,我高兴的扑上去抱住她问她以后还会出去吗,妈妈笑着告诉我说以后都不走了。
我特别高兴地和沛宁分享了这件事,沛宁摸摸我的头,我今天不跟他计较他摸哥哥的头,抱着他就这样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沛宁没有睡在床上,我下床到处找他了都没有他的身影。
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我怎么了,我哭着告诉她沛宁不见了,沛宁丢了。
妈妈蹲下来看着我说:“沛宁有事要出去一段时间,他跟妈妈说过啦,莘宝不要担心。”
“好,好吧。”我抽噎着说。
于是我每天都会坐在门口等沛宁回家,偶尔去麦田里看看会不会又受伤了不敢出现。可是我等了好久好久,沛宁都没有回来。
没过几天妈妈把我送到城里去上了小学,告诉我以后坐这个公交回家,一周一次。
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要上学,但是妈妈说小朋友到了这个年纪都要上学,都要学会离开妈妈。于是我背着书包点点头,开启了一周只能见一次妈妈的生活。
后来我跳级上了初中,变成半个月回家一次,也从每天想沛宁到现在一周偶尔想起一两次。我每次回家妈妈都会给我烧很多很多吃的,一餐两餐也吃不完,我笑着跟妈说可以不用烧这么多,我们可以慢慢来,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呀。
妈妈笑着看着我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点点头说,对,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可是就在我中考刚结束的时候我却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他说我妈在手术室里抢救,需要家属签字。
我不敢相信,我摇着头说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妈那么健康怎么会在手术室抢救,他又问我是不是叫陈莘,我说是。
于是我打了车赶到医院,跑到手术室门口签了字,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手术室里有人进有人出,我想要那张牌子快点灭又不想它灭,我在门口等着,想妈妈像以前那样抱着我。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手术室的灯灭了,我急忙走上去问医生情况,他拍拍我的肩膀说是肺癌晚期,差不多就是这几天了。
我突然就不知道该干什么,我怨恨自己没有意识到妈妈的不对,怨恨自己没能快点长大,但是怨恨能有什么用呢?我擦擦眼泪走进病房,握住妈妈的手,“没事的妈妈,手术很成功,你很快就能好的。”
她疲惫的睁开眼看看我,然后动了动手指,把我的手反包在里面,“莘宝,妈妈知道的,早晚都会有这一天。”
我低头流泪哽咽地说不出一个字。
“那个屋子里妈妈的床头柜里有我给你攒的钱,都存在银行卡里了,你拿着它,妈妈可以供养你到大学。”
妈妈喘了口气又说,“高中边上我也帮你看好了一个公寓,一室一厅,你上高中了可以住在那里,妈妈给你交了一年的房租。”
“我不要这些,妈妈。”我趴在她床边放声大哭,“我只想要你,我只有你了。”
“宝贝,还记得妈妈之前跟你说的话吗?每个人都是要走的,沛宁也是,我也是。”她摸着我的头,“但爱是不会变的,妈妈希望你以后也能幸福的生活下去,一个人也可以很勇敢的,不是吗?就像小时候你就敢一个人躲在那么大的麦田里不出声。”
我擦着眼泪点头,答应妈妈:“我会的妈妈。”
也没有这几天,像是交代完所有事情,妈妈当天晚上就走了,走的时候很平静,只是睡着了,再也没有醒过来。
我把妈妈说的东西从那间屋子里都拿出来,给房子上了锁,搬到新租的公寓里。
从那天起我就开始发烧,断断续续烧了一周,昏昏沉沉地,醒来后好像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但是生活总在前进,我还来不及回忆以前的点点滴滴,就被裹挟着进入了下一场无休止的暴雨中。
第14章 14和好
我一个人住在那个公寓里,但是每周三都会有人在我家门口放一大包东西,有零食也有生活用品也有一些菜。
我感到奇怪,就去问了物业,可是物业说并没有什么可疑人员出入,于是我就在门口装了监控,监控拍到是一个阿姨,穿着家政服。
我拿着这个照片又去找了物业,终于在另一个周三见到了这个阿姨。
我问她为什么要在我家门口放这些,她看着我说是有一个女士付了钱让我们每周三都在这家门口放点东西,生活用品零食都行。
我猜也许是妈妈,她怕我过得不好,就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于是我学着给自己烧饭,可总是烧不好,一不小心还会切到手或者烫出泡。所以我还是果断放弃,选择在学校吃了再回家。
从那以后周三的救援包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些要炒的菜。
这个救援包一直跟我到高考,直到我去了外省上大学,它才停止派送。
......
我从沛宁怀里醒来,楞楞地还没有回过神。
“梦到什么了,”沛宁摸摸我的眼角,“怎么哭了。”
“梦到妈妈了。”我钻进他怀里,“你知道吗?我妈妈是个特别好的人,可惜你没见过。”
我感觉沛宁僵了一下,他拍拍我的背说:“我没见过吗?”
“你怎么可能见过,我中考完她就不在了。可是我们是大学毕业才认识的。”
“这样吗?”沛宁疑惑问我。
“对呀。”我拍拍他,“再睡一会儿吧。”
......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可以吃午饭了,沛宁把我从床上抱起来,抱到餐桌前,给我拿筷子和勺子问我:“自己吃还是我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