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1 / 1)

他这一开口裴子谡还好,但旁边的姐弟脸色就更难看了。

他们的母亲压根就不对盘,所以注定了他们从小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间的情谊,尤其是裴子杳十分的不喜欢她的这个二哥还有家里头的那个二妹,总觉得他们与安姨娘一样,惯会矫揉造作,故意做出些可怜的事情来引得父亲的注意。

明明都是有病症,也都在不断地吃药。

大嫂嫂却表现与正常人无异,而二妹裴子荇日日躲在家里头伤春悲秋不说,还经常闹出一副全世界的人都欠着她的模样,必须得顺着她才行,否则动不动就要发病。

为此,年幼的裴子杳没少在二妹身上受委屈,因此裴子杳因为对二妹妹的讨厌当然也就牵连到了这二哥裴子添,所以语气不善的开口就回绝说道。

“二哥瞎了吗?我们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此刻去汉梧楼吃什么?那这些东西岂不是浪费?军中连一粒米都不能随意丢弃,若今日我们真是跟你去了,吃不完这些东西又该如何处置?二哥莫要以为你得父亲的欢心,就可以罔顾家规家训了吧。”

裴子杳出口可不饶着,裴子添被她这一说就有些尴尬,红着脸想要解释一两分,可也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并非一夜起高楼,所以只能忍下,结果裴子杳并不承这份情,继续夹枪带棒的就说道。

“我们还要继续逛街呢,就不与二哥多说了,你还是快些回去,承欢在父亲膝下吧,如今父亲对大哥的亲事颇有意见,快让安姨娘给你好好选一门让父亲满意的亲事,我倒要看看将来的二嫂会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厉害角色?配不配得上我叫她一声二嫂嫂。”

姜时愿从前并未见过这般得理不饶人的裴子杳。

在她的印象中,西京城内的姑娘们可比不上豁达自由的裴子杳,但不知为何,此刻的裴子杳却给她一种不太舒适的感觉,好似看到了那些同样斤斤计较的名门贵女们。

而在旁边站着的裴子邈,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对这个二哥也是打从心底的不喜欢。

龙凤胎的出身,并比裴子谡还要惨些,若是没有裴子谡的恳求和细心照顾,只怕姐弟二人在裴家老宅里头才是真正的要孤立无援。

因此姜时愿虽然不认可她这样的态度,但却不会开口相劝,因为她知道过去的种种岁月里头,姐弟二人定是吃了不少苦头的,两个不被期待的生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疼爱姨娘,疼爱其他的兄弟姐妹,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因此,姜时愿作为刚进门的大嫂,只能是打圆场的说了句。

“阿杳说的也没错,我们还有事情就不与二弟多说了,若是将来二弟寻到了贴心之人,我与你大哥自是会送上贺礼的。”

“大嫂说的是,只不过成亲一事我暂时还没有多想,眼下就想着家里的生意都给做好了,也不叫父亲失望。”

“父亲会对你失望?简直是滑稽。二哥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事情,父亲永远只有赞许和夸奖,哪来的什么失望呀?不像我和阿姐,生下来就碍眼得很了,若不是这些年在军中打拼出来了些功绩,只怕我们二人在老老宅里头活得连董管家都不如吧。”

“子邈,闭嘴。”

裴子谡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因此裴子邈就是再不情愿也只能是听大哥的话。

裴子谡作为家族的继承者,从小就得了很多各种各样的训练,因此并没有时间去在乎父亲疼爱谁,关心谁,更多是要怎么成长为优秀的裴家家主。

看着眼前的二弟,他虽然也不喜欢的,但是不至于如姐弟二人那般直言攻击,这人瞧着文秀,但在经营上确实有些不错的门道。

裴家的许多产业经营出来的所得,也都是与裴家军的军饷挂钩的,因此裴子谡也不想一句与之反复纠缠在长辈们的恩怨中,所以淡漠的看了一眼裴子添,就说了一句。

“行了,回去吧,改日我做东再邀你过来相聚便是。”

“好,那我就听大哥的安排。”

裴子添回答得干脆利落,可看了一眼姐弟二人对他并不友善的眼神后,就还是匆匆离开了现场,看着他的背影,姜时愿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

裴老帅可恨,安姨娘也可恨。

他们为了自己所谓的不离不弃,让太多其他的人遭受了无妄之灾,婆母,夫君,姐弟俩,甚至是这个他们最为疼爱的儿子也一样,或许他想要的并不是什么滔天权势,但可惜长辈们的做法终究是让他失去了可能与兄弟姐妹们友好相处的机会。

而后,姜时愿对着裴子杳和裴子邈语重心长地就问了一句。

“裴子添从小到大可有对你和三弟做过什么坏心眼的事情?”

裴子杳听到这话的时候虽然不情愿,但是也只能承认的说道。

“并未,可我就是瞧他不顺眼。凭什么他就能得到父亲所有的疼爱,而我和三弟无论做得再好,父亲也无动于衷,就好似我们俩是什么臭虫一般,简直就是笑话!所以我不顾死活的在前线拼杀,一部分的原因是我要守护这片土地上的宁静,还有另外一部分的原因就是要做给父亲看,让他瞧瞧到底谁才是裴家最好,最有资格得到他疼爱的孩子。”

听到她这近乎赌气的语气,姜时愿叹息了一声,随后就劝解的说道。

“你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可造成你和三弟这样悲惨生活的人并非是裴子添,说到底是公爹和婆母,还有安姨娘之间的那些爱恨情愁,以你的性子,该当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为何非要纠结在一个未曾伤害过你的家人身上呢?”

第170章 姜时愿巧劝恶念压

裴子杳的心中可一点都没有把裴子添和裴子荇当作她的家人。

但诸如此类的话,大哥也曾与她说过,直言她们若是要憎恨父亲,讨厌安姨娘,甚至是埋怨母亲都是对的,因为他们的苦难皆来源于三人,但裴子添这个兄弟从小到大确实没有对他们有过什么坏心思。

也不知安姨娘是怎么想的,她那样心思深沉,却养出一个裴子添这样谨慎犹豫,胆量不足的性格,以他现在的能力,也做不成什么能够威胁得到三兄妹的事情了。

因此在裴子谡看来,这样的兄弟能够为家族里头亦或者是为他能做事就行,自己不会去刻意的亲近,但也不会过分的排挤。

只不过他说过很多次,但姐弟二人显然都没有放在心里。

每次见面的时候还是跟斗鸡似的,今日听到姜时愿如此开口,这样的话显然也说到了他的心里,不知为何每一次与听她说话以后,裴子谡都觉得自己真是得上天眷顾,如此好的夫人总归是被他给娶回来了。

裴子杳听着大嫂的话也是有些不自在,所以一时间就沉默了。

而裴子邈虽然是弟弟,但率先一步反应过来,而后就看了一眼姐姐,他虽然很多时候没有开口,但他却是默认了姐姐说的这些话,因此他现在也觉得这行为有些不够妥当,随即就对着姜时愿说道。

“大嫂教训的是,我们确实有些想岔了,阿姐不过是说出了我心中想说的话罢了,我虽然未曾开口,但与她的想法确实一样,这么多年了,我们把受到的不公皆发泄在了二哥身上,所以对他从来都没有好脸色,好语气,甚至时不时地夹枪带棒,一顿嘲讽,现在听来确实是我们有些小肚鸡肠了,这一点我知错。”

“我也知错,大嫂教训的对。”

二人在军中多年,连生死都早已抛诸脑后,却总是在家宅里的这些琐碎事情上反复纠结,明明都是开朗又大方的性子,可在面对裴子添的时候又变成了另一幅模样,姜时愿见姐弟二人都承认了自己的问题,心中也是多了些安慰,而后就解释了一番自己为何要如此说的话。

“我的祖母和二婶从前做过许多的错事,但她们却不尽相同,二婶是坏,祖母是蠢,所以二婶理应为她的行为付出了应得的代价,至于祖母,她对我做过的事情唯一恶心些的大约就是帮着二妹妹抢了淳王府这门亲吧,可我压根就不在乎,因此也谈不上对她有多少的怨恨,我出嫁的时候,姑姑对我说过一些话,彼时我看着祖母那老迈的身躯就觉得,有时候若是一味地陷在仇恨里,偏执会让我们越走越奇怪的,如果我们一直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并且让自己也成为了那样的人,那才是对我们最大的损失。”

“所以你们对公爹的怨恨,对安姨娘的怨恨,甚至是会对婆母的怨恨可以理解,但要是花在对二弟这样无辜的人身上,那你们与他们又有何不同呢?对吧。”

姐弟二人皆沉默着,听着大嫂的话有种不太甘心,但是又觉得甚有道理的念头。

“不要把自己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我倒没有那么好的心思,会说什么人生最大的美德是饶恕,但我会觉得有时候放过自己,才能真正的感受到退一步海阔天空的畅意。”

姜时愿到底是女子,所以劝慰起人来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