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十五六岁的模样,声音清脆,此时刻意压低,清香气息袭来,男子脸色微红,尴尬地道:“先生的事那是我们学生能谈论的,好了快听课吧,先生要开始提问了。”

刚一说完,台上戒尺微响,室内的几位学生赶紧合上典籍,挺背看向他们的先生。

然而先生却没有动静,手握着戒尺,轻敲着桌板,明明左手拿着卷轴,视线却不在上方停留,仿佛在透过卷轴看着什么,连室外弱风吹散发丝也无动于衷。

长室内诡异地静默了一盏茶时间。

“先生?”

终的,那刚在小声谈话的女子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下。

“嗯?”涣征愣了愣,回过神看向了女学生。

“何事?”他声音温和,长发虽散,衣服却穿得整齐,容貌俊美柔和,眼里透出询问。

女子被看得不禁红了脸,低着头小声呐呐道:“先生这时候不是该提问了吗?”

“啊确实。”涣征恍然,拿起了戒尺,随意点了个学生的名字,道:“背吧。”

那学生有些紧张地站起来,手背在身后,张口磕磕绊绊地背着,眼神却一直害怕地看着涣征手里的戒尺。

涣征刚开始还认真听着,后面却是盯着学生旁边的墙面暗自出神。

那学生背得一时卡壳,正急得满头大汗,只听涣征说了句:“坐下吧。”

学生一愣,如获大赦地松了口气,赶紧坐了下去。

涣征又重新叫了另一个学生。

“先生今天怎么跟中邪了似的,以前要是有人没背出来,手不得打肿啊!”

下了早课后,等涣征先生走出了门,那些学生就瞬间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是啊是啊,刚才我有一句没想起来,先生都没怪我,直接就让我坐下了!真是太罕见了!”女学生拍了拍胸脯,庆幸道。

“难道是先生家里出事了?”有学生担忧道。

“唔要不等会派个人去问问?”女学生沉思了一下,不确定地说了句。

“别吧先生虽然待我们很好,但他也不喜欢被人打扰,到时候要惹得先生不高兴,那戒尺打人可疼了。”

“这”众学生面露为难,却听室外传来一声巨响,顿时都惊了一跳。

药园。

涣征拧眉看着被火焰砸出个大坑的地方,冷冷看了少年一眼,“来找茬?”

少年一吹,熄灭了手上的火焰,抱着胸轻哼道:“不行吗?来打一架啊。”

涣征扯了扯嘴角:“毛都没长齐,我不跟小孩计较。”

“你你个道貌岸然,臭不要脸的禽兽!”

少年沉不住气,指着涣征大骂,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他本来就讨厌跟这几个城府深的人搅合在一起,但事关师妹,他不得不管,本来以为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抓到那个贱奴后定是要狠狠施刑断手断脚弄死的,他没想到这群人竟然竟然把那个贱奴像女人一样给奸了!

这着实颠覆了小公子的三观,然而其他人却都是对此并不讶异,他开始觉得这很不对劲,这着实不对劲,但又找不到不对劲的理由,只能跑来找涣征出气。

涣征似笑非笑,倒也清楚了这小子为何来找自己,他手里的戒尺敲着掌心,眼睛斜斜看向少年,语气轻飘飘:“你去看他了?怎么?他这么快就勾着你了?”

“我呸!那就是个贱奴,你别说了恶心我!”

少年插着腰反驳,身上衣衫金色缠绕,布料精贵,腰间缠着条玉做的腰带,面容白皙软嫩,倒是哪哪都透出一股矜贵。

涣征眼神微冷,从袖子里拿出扇子,握着扇尾轻扇,语气不紧不慢:“弦翎,我看你是弦锦的儿子才多给你面子,你别忘了,若按着辈分来,你还得叫我声伯父。”

弦翎瞪大眼,骂道:“涣征你好不要脸!”

涣征握着扇子的手微顿,轻嗤一声,视线落在了扇子上一处未干的水迹,他怔住,似是回忆起那人的气息,湿热滚烫,身躯抖颤,紧紧包裹自己

“噫你那是什么眼神!好恶心!”

弦翎也不知道涣征想到了什么,竟然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一把扇子,顿时浑身恶寒。

第十五:就不怕长针眼

在药园周围陆陆续续赶来了一些身穿学服的少年少女,手里拿着书籍探头探脑地偷看着,有些担心的还问先生有没有事。

涣征别眼过去,没再搭理弦翎这个别扭的家伙,扇子收回袖中,转身背手,幽幽传来几声冷言:“你今日弄坏了我好些珍贵的药材,若是不赔,我就找你爹好好谈谈。”

说罢,他看了几眼挤在药园门口的学生们,摆了摆手,“都散去罢。”

“涣征你要是敢找我爹,我、我就砸了你这破药园!”弦翎站在原地气急败坏地跺脚大喊着,脑袋都气的冒烟了,加上那激动泛红的脸颊,活像一支被爆炒过的红辣椒。

弦翎最惧家里人管束,倒也不是家人对他严厉,而是他一回家,就免不了要被家里长辈带去和那些官家小姐见面,一见面就开始谈论婚事,也不管他意见如何,弄得他好不自在,也心生烦躁,对家里人更是避之不及。

然涣征与他爹向来交好,若是真让涣征告了状,他定要在家里被关上好些时日,甚至还有可能被父母许配一门婚约,从此再无自由可谈。

弦翎越想越气,体内的火系灵力翻涌,恨不得现在就把涣征的药园给烧个一干二净。

“你想烧便烧罢。”涣征懒得和弦翎多费口舌,收拾起一些地上散落的书籍就起身走了。

“你!”弦翎差点气个急火攻心,头顶冒起了一缕火焰,差点将头发给烧焦。

见涣征没有往自己的住所走去,弦翎疑惑,涣征家伙除了教书的时候要出去,其他时候可从不会离开自己的宅子,他这是要去哪?

将火气暂且压了下去,弦翎伸手抓了抓毛躁的头发,犹豫了几下,终是悄悄跟了上去。

涣征步伐比往日稍快,白衣飘飘,发冠上绑着的白绸条随着风摆动,耳侧的两缕发丝稍稍凌乱,时不时落在眼前,扰乱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