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扇拿着点心回到马车后,说道:“方才我见了十哥儿的通房丫鬟雪儿去富贵花开买了山楂糕和酸枣糕。心下便好奇起来,这些糕点都是女儿家喜欢吃的,可如今那雪儿伺候的是十哥儿,十哥儿素来喜欢富贵花开的糕点,却也只喜吃甜的。”
心容瞧着画扇脸上有些木讷,却说出这番猜疑的话来,顿时觉得怪异,便笑着说道:“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倒学会使心眼跟我拐弯抹角起来了。”
“您心思活络,自然一听就听出了端倪,奴婢可是站在大厅里想了好久,这才想明白来,她一个丫鬟,哪里有这么多银子来买咱们富贵花开的点心。奴婢实在是好奇,便趁着雪儿不注意,跟了出去,没想到她竟然去了不远处的药铺,奴婢不敢进去,在外头等着,待那雪儿走了之后,我就给了那抓药的伙计一点碎银子,那伙子说方才的姑娘抓的是安胎药!”
心容顿时一凛,薛府可没有主子怀孕的,薛三爷不用说了,不好女色,只有三太太这个嫡妻。若是薛二爷跟下面的暗通款曲,也不该遮遮掩掩。这个节骨眼上十哥儿身上可犯了罪,若下面的丫鬟有了身孕,二太太定不会害她,说不定还得当祖宗供着,能生个儿子呢。
可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消息,那只有一种情况,雪儿自己有身孕了。
马车往安国侯府行去,心容的脑子里全都是画扇说的话,不对啊。雪儿的子嗣不就是十哥儿的子嗣么,为何她还要害了十哥儿。
心容越想越不对劲,赶紧招呼了车夫掉头去牢房,进了牢房,心容让画扇也出了去,至于十哥儿在牢房里说起这事。
十哥儿的脸色特别好看,最终憋出一句话来:“我根本就没有动过那丫鬟,也不过是为了敷衍其他人,便由着雪儿放出话说已经通房罢了。”
这下子可轮到心容怪异了,回到侯府后竟然也懵着脑子。
恰巧这个时候安国侯夫人跟前的夏妈妈端了荔枝往夫人的院子里走去。便请了心容一道过去,心容也想着把点心送去给安国侯夫人,便与夏妈妈一同去安国侯夫人那里。
安国侯夫人和如夫人在葡萄架下面有说有笑,见着心容来了,也是和和气气的。
安国侯夫人眉目慈祥,笑着说道:“瞧瞧,这可是说曹操,曹操到。”
如夫人也接话说道:“少太太兴许才刚回府吧,看这风尘仆仆的样子。”
安国侯夫人赶紧吩咐了下人拿了凳子过来。
心容给两位请了安,便坐下了,说道:“母亲和姨娘可是在埋怨媳妇了。”
“哪能啊,咱们两个老骨头若真敢埋怨你,辰儿可不得给我们姐妹俩脸色看。”安国侯夫人开玩笑的说道。
心容一脸幸福,“夫君待我极好。”
“这可是给杆子就往上爬不是!”如夫人又调笑了一口。
心容嗔怪,却招呼了画扇把点心送上来。安国侯夫人和如夫人都笑了起来。
夏妈妈把荔枝剥好了放在器皿上,煞是好看,随后才端到桌子上。
“不笑话你了,今儿正巧你来了,就与你说说。往些时候府上都是我管家,你嫁过来有几个月了,也该帮帮我,这些年我的精力可比不得前些时候。”安国侯夫人缓缓的说道。
心容惊讶的看着安国侯夫人,她才嫁过来没多久啊,怎么这么快。
安国侯夫人哂笑道:“听说你做闺女的时候便帮着薛家二太太管家。咱们安国侯府的家当也简单,就想着先交给你几样。”
心容赶紧回神,本想推辞,却又听安国侯夫人说道:“你也别想着推辞,这个家以后还得归你管,早些上手也少受累。”
心容感激的说道:“多谢母亲。”
有哪个新妇嫁人没多久就能管家的?除了上头没有婆婆的,一般的根本就没办法接手,哪怕连孩子都好几个了兴许都被婆婆压着。是她运气好,有这么一个开明的婆婆。
心容陪着安国侯夫人和如夫人用了晚饭才回了自己的院子,却听夏侯辰跟前的小厮说今儿他不回府了,让她莫要担心。
心容心里又是甜甜蜜蜜的,便让画扇和篆儿伺候她睡下。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觉得身边有人,睁开眼便见着夏侯辰小心翼翼的上了床。
夏侯辰见着惊醒了心容,也有些歉意,这几个月为了薛府那档子破事,心容瘦了不少。这件事办完了,以后再也不让心容去薛府了,也不让薛府的人上门。
心容半眯着眼,迷迷糊糊的说道:“怎的不叫我起来。”
“你累了许久,不舍得!”夏侯辰躺在床上,顺手就把心容搂在了怀里,他轻轻拍着心容的肩膀软语说道:“睡吧!”
心容点点头,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待早晨起来的时候,夏侯辰早就已经出去了,心容很是懊恼,以后定不能睡得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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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定案
薛三爷特意把案子押后了审,昨日心容捎信给薛三爷说起那个叫雪儿的丫鬟,薛三爷不愧久经案场,暗里让三太太打听雪儿平日与哪些个丫鬟来往,可有与外面的人勾结。
一番打听下来,林林总总的串成一条线,三太太竟然发现了一件大事,连连把这事儿告诉了薛三爷。薛三爷的脸顿时就黑了三分,实在是没办法,又让三太太把这事儿告诉了二太太,看二太太如何处置。
二太太这些日子形容枯槁,只让院儿里的丫鬟婆子们都老老实实的,不去外边搅合,竟开始吃斋念佛起来。
听到丫鬟过来禀报说三太太来了,二太太也只是让人拾掇了一下,沏上了茶。看着三太太明朗的笑容,二太太心里苦涩,她争了大半辈子,可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唯一希冀的十哥儿竟然也要离她而去,一时心灰意冷。
三太太见着二太太穿的是往常的褐红色暗金丝绣褙子,却没了往日的端庄大气,倒有一种年老的灰凉萧瑟之感。她往日与二太太不合,可真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是拘一把同情泪。
毕竟是妯娌,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三太太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关于雪儿的事儿。
二太太脸上一时惊怒交加,一时半喜半忧,也没了往日情绪不浮在脸上的镇定。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事儿她亲自找雪儿说说。至于十哥儿还得让薛三爷多用些心思,毕竟是养在身前的,二太太真的把十哥儿当做亲生儿子养。
三太太会意,便告辞。
待审案当日,雪儿依旧被提到了公堂上,可言语却变了,她惊恐的说前两日作伪证是薛二爷授意的,她是薛府的家生子,老子娘都在府上,不敢违抗薛二爷的命令,可十哥儿从来都没有对她不好,若真害了十哥儿,她良心过不去。
李肃很满意这个结果,终于掷下了竹签,十哥儿无罪释放,薛二爷贪污、杀女、陷害亲子三项罪证俱全,秋后赐毒酒。
在外面看审理案件的百姓个个都说薛三爷是个好官,自家兄弟犯了事也不掩护,薛二爷的名声扫地,他想呼冤枉,可十哥儿压低声音在他耳根子前说了几句,薛二爷彻底的沉默了,被关押在牢里。
二太太见着十哥儿被释放,流出了泪,口中念道:“菩萨保佑。”她本想想拉着十哥儿看看瘦了没有,问一问吃了苦头没有,可对上十哥儿冰冷的眸子,二太太的心都揪了起来。
十哥儿对二太太抱拳说道:“以后不能在二太太跟前伺候着,还请二太太保重了身体!”
他也不管身上还穿着囚衣,大步跨出衙门,二太太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好在她跟前的刘妈妈和邓妈妈扶住了,惊骇的叫着其他丫鬟把二太太扶回马车了。
十哥儿想得很简单,他要活着,却永远都不会回薛府,他要看着二太太这下半辈子在煎熬中过活。七姨娘对他有生育之恩,可惜仇人确实养他的二太太,他不能亲手报了仇,却能看着二太太一直痛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