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1 / 1)

但此刻他被皇帝像看死人似的阴沉沉盯着,压力甚大,额头沁出冷汗来。

正巧,卫兵压着个半大少年?过来,小安子听过此事,小声禀告着沈衿:“这孩子鬼鬼祟祟地将娘娘的画像撕下来,揣怀里藏着,被卫兵拦住问可曾见过画上人,他直接转头就跑,跑出几步就被抓了回来。”

少年?被撕扯得衣衫凌乱,却?固执地偏过头,微仰着的头露出些倔强来。“快说!”一旁压着他的卫兵厉声呵斥,但他反倒闭紧了嘴。

一看就知道些。

沈衿没有耐心,冷冷道:“不说便?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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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闻言面?露惊惧,不知何人这么仗势欺人,“你!你怎能没有……”他抬头去看沈衿,惊到“王法”二字都被咽回肚子里,只略有些呆、直直盯着沈衿。

沈衿何曾被这样直视冒犯过?微微一蹙眉,卫兵立刻将剑架在少年?脖子上。

江念白到底还是?个孩子,立马就害怕了,但先颤抖着声音问:“你们、你们找她做什么?”

那剑在他脖侧下压,划出一条口子来,姚小妙看得于心不忍,但也只能忍下。

“别杀我!这好?像是?、是?后娘。”江念白畏畏缩缩道,他不好?意思提,后娘两字被他说得很轻,其余人只听见一个娘的音。

沈衿几大步走上前,低头紧盯着江念白,样貌算得上周正,看起?来十岁左右,说话时有化不掉的乡音,应当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怎么会知道她是?娘娘。

他斥道:“说仔细些!”

江念白被他吓得哭出来,“长得像我爹、给?我找的后娘,我才撕下来,带回去看看的。可我后娘从前是?被夫家?赶出来的寡妇,应当、应当是?我看错了,手欠撕下来,对不起?,呜呜我给?你粘回去行吧……求求你放走我吧……”

他被吓破了胆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因为刚开始不同意,被他爹打?了一顿,但后娘给?他上了药,又?说他不同意就算了。

后来,他别别扭扭地接受了齐嫣当他娘,罗缠缠当他弟弟,但接受不了亲眼看着爹成亲,这才离家?出走,也没人来哄他回去。

在场之?人皆惊。

姚小妙偷偷往后挪了几步,恨不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巍峨的群山间,清晨的雾浓遮住险峻,翠绿变得浅淡,山中平坦空旷之?处为村落,古朴又?神秘,江念白被捂住嘴,压在最前面?带路。

沈衿原本只信两三分,画像失真描不出她容颜,再加上重赏之?下,许多?人都说看见相似的女子,每次他找过去,都只剩失望。

可走了这么远的路,是?官兵暗卫无?人带路找不到的地方?……他心中希望渐增,步伐不慢反快。

姚小妙在最后面?都快走岔气了。

可根本没人搭理她,只在实在跟不上,拉开很远时,小安子才回头,那一眼有催促还有警告意思。她一想起?沈衿,心里就凉飕飕的,立刻跟上。

过了山林,最西?边的人家?就好?找了,或是?根本不必找,在山头往下一望便?是?。今日更是?热闹,喜气洋洋的,大半个村子的人聚在这儿,说笑声传出去很远,山头上都能听得见。

山村应当朴素,下面?的两户人家?却?张灯结彩,偏大些的院子和斜对面?的小土房都挂上了红绸,是?在办喜事无?疑。

江念白嘴里的抹布被扯下来,他被推到沈衿面?前,如今他也知道来人根本惹不起?,是?而也不倔了,问啥说啥。

沈衿望着下方?,心中不详的预感浓烈,睨了一眼江念白:“你确定是?这儿?”

江念白点点头,他是?个话多?的孩子:“我爹偏要娶、早些娶,日子定的也早,所以我昨天跑进镇上躲着。”

又?试探地问:“大人,你是?我后娘的……哥哥吗?”

沈衿站在最前边暂时没出声,跟着来的人不多?,知情的都不忍看江念白这个傻孩子。

大家?不知皇帝到底是?如何想的,既然来都来了,都找到门口了,是?不是?娘娘,进去看看不就行了么?

“姚小妙,你过来。”沈衿忽而开口。

姚小妙战战兢兢地过去,站在最前面?或许会被下面?的人发?现,但也能看得更清晰些。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便?也不用讲究虚礼,新娘子也在院中忙活着。

“是?烟戚么?”

姚小妙仔细望去,新妇头上无?华丽首饰,只簪了几朵正艳的芍药花,背对着山头这侧,只能看得身段窈窕。

她正好?偏偏转头,露出来侧脸莹润,似罩铅华,不甚清楚,但是?那双含愁眸!

“这一定是?烟”姚小妙激动地喊出来,目光还未从院中女子身上离开,可下一瞬就见男子牵住了她的手,定睛看去,两人着红衣婚服,明显是?一对……

姚小妙闭紧嘴,低头装死,也不敢偏头去看身前皇帝的面?色。

……

“嫣娘,你不必在外,进屋歇着便?好?。”

烟戚今日拭淡粉,抿过胭脂,显得更艳些,人比花娇,她一出来喧闹人声都安静许多?,没有那么多?拘束,但江容不想让更多?人瞧见她的模样。

他握住的柔夷轻轻挣了下,烟戚不太?适应,“无?碍,江先生,我正好?在外等着小缠来。”

无?论宫中还是?在宫外,她性子不变,抗拒都很容易被人察觉。

不过江容握紧了她的手,又?执意说:“先回屋去吧,小缠来了,我将他送过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烟戚缓了缓,才说:“好?。”

她清早被一群妇人围着打?扮,缠缠也被接走,让她费心看孩子,等会儿孙大娘会带着缠缠一起?来参礼吃席,她只做新嫁娘便?好?。

正红色的嫁衣,摸着料子半软,衣角绣些百花样式,手抚上去时,让人心中生出点波澜,因为草率决定而生出来的那么一点不安被抚平。

这里没人认识她,再嫁后的日子和从前没什么区别。

她从江容处得到的是?敬意。发?觉她写字不大好?看,会主动说要教她;缠缠生病时,彻夜照顾他;也让她有事可做,去教小女孩们刺绣;见她在这里闷着,会故意用事儿支走她,让她去镇上逛,吃些东西?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