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
忧
草
整
理
她这辈子是不用?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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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太皇太后的身子眼见?着不太好了,若是有个万一,还要再守孝一年,不想生出变故还是尽快成婚好,想来他也一样。
“等你生辰那日,带你出宫去?。”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还没到最糟时。出宫还是令人欣喜的,烟戚乖巧地点头,日子总归还要向前看的。
永宁三年,五月二十,小满日。
夏的热已显露出来,天晴风柔。宫中人人皆知,这日是罗昭仪生辰,伴随流水般赏赐同到熙宁宫的,还有册封她为昭仪的圣旨。
礼部已经快忙不过来了,近日皇宫事实在太多,皇帝立后就是一等一的大事,还有个紧紧盯着、不许自己婚事出一点差错的晋阳公主。皇帝又一时兴起晋了嫔妃位份,他们忙得脚不沾地,但也不敢疏忽送去?熙宁宫的贺礼。
这便?是天大的恩赐了呀。
每个人都?这么说?。时日久了,烟戚被说?得有点认命了,如果?董氏真是一个能容人的,或许她一辈子都?要这样过了。
金乌西沉,融融灿金之时,一辆马车从长乐门出,向宫外而去?。
沈衿拉烟戚过去?,吻落在她眉眼间,几分笑意,“最近怎么总是心神?不宁,出来不高兴么?”
是高兴的。
但杏仁告诉她,今日沈玉琅会?等着她,沈衿准备了小宴,到时她找个理由出去?,和?沈玉琅能有说?几句话的功夫。
她暂时忘掉那些,朝他柔柔笑了:“陛下能抽空陪嫔妾出来,嫔妾高兴的。”
就像是寻常夫妻,他牵着她走?过舷梯,两层的画舸华靡阔气,一楼大堂中间歌舞不断,宾客如云,都?是烟戚不认识的人。
他们扮做一对富商夫妻,她坐在沈衿旁边,听着那些人唤她“夫人”。
众人祝贺她的生辰,真诚又敬重。
这样的滋味儿很好,但烟戚脑海中总有声音提醒着她,这都?是旁人的,她现?在是站在别人的位置上,不是她的。
打扮成画舸伙计的小安子过来,附耳给沈衿几句。
沈衿便?拉着烟戚起身,又向众人告罪道:“吾尚有要事,先携妻离开,归时再同诸位请罪。”
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手,沈衿在前,带着她走?上狭窄极长的船间楼梯,她走?的有些气喘跟不上,他也很有耐心地停下等着。
到了一个观景的台子,周围一圈栏杆,微暖的凉风拂过面容,烟戚倚栏而立,呼吸着潮湿的气息,天色暗下来,两岸灯火映得湖上波光潋滟。
沈衿又偏头扫了一眼,小安子立马屁颠屁颠地跑下去?,在船头朝着岸边大力摆了摆手。
他双手轻柔地罩在烟戚耳廓两侧,在烟戚疑惑想要转头去?看他时候,又将她的头转过去?。
她眼中迷茫未散,岸对突有光亮窜高至苍穹,倏然?炸开一圈火光,似花散落下,在将燃烬时,又有新烟火涌上天际,接连不断,若千树繁花,乱落似雨。
灿若白昼。
略有刺鼻的火星味,烟戚也听到了炸开的响声,是沈衿松开了手。
响声不算大,他只是怕她一开始被吓到,又弯腰在她耳边说?:“想你应该喜欢。皇祖母听宫人说?,你喜欢看除夕宫宴的焰火,独自在窗下趴了许久。”
船上的人听到动静后纷纷出来看,两岸过路的行人驻足,一同看漫天焰火灿然?,横亘两岸的石桥上更?是站满了人,被父亲抱在怀里小孩子大声惊叹,烟戚都?能听得到。
瞧啊,他知道很多事,不乏耳目。
但怎么会?没触动呢?
烟戚不再看焰火,那很美?却也稍纵即逝,她转身、微仰着头去?望沈衿。他站得离她太近,像是禁锢住她,可?*? 又俯身凝望着她,深邃偏冷的眉眼,烟火的光焰在他眼中跳动,烧出几分柔和?来,盛着柔情,直白未收敛。
怎么能不触动呢?
她一个侍女、奴婢出身的人为何妄想做人正妻?按理来说?,在这世道下,在沈玉琅有意纳她时,她就应该很直接地应允,早些攀上这样的主子,得一世安稳。而不是去?直接了当地去?问沈玉琅,在少年含蓄的回答下,鼓起勇气说?出她不愿意,后才有红烛之约。
因为她看到太多无奈了。
盛侧妃,一个小官的女儿,旁人都?觉她过得好,但跟在小郡主旁边的烟戚知道,她连亲近自己女儿都?要先取得宁王妃的同意,在府里毫无存在感,头些年在青州总是抱着小郡主哭,说?是她孕中没防备才害的女儿痴傻,再后来,她多半时日都?醉着,就不会?多想了。
而烟戚从没得到过什么爱护,亲缘淡薄,和?沈玉琅也一直是偷偷摸摸的。
她执着、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名分,而是光明正大的的爱。
可以不用?躲躲藏藏,没有恶意揣测的闲言碎语。是在角落里长大,从未见?过光的烟戚的唯一心愿。
“怎么又哭了?”沈衿捧起她的脸,倾身凑过去?,微凉的唇啄在她眼角,吻去?了她的泪,却没再接着吻她的唇,反而将泪眼朦胧的烟戚转过去?。
“再多看一会?儿,咱们不能在宫外过夜。但子时前会?一直放着焰火。”
是给她的。
船靠岸时,烟戚同沈衿小声说?她要去?更?衣,沈衿并未多问,望向岸边随行的宫人:“我在马车上等你。”
杏仁带烟戚离开,到岸边的酒楼,沈玉琅按照约定?在这里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