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婉只能抱着他的腰,认真地说:“你不如想想回都城后,怎么和你母亲父亲开口说我们的事情。”
就这样,慢悠悠的马车足足走了半个月才回到都城,两人在城门口分开,周解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赵景婉却笑意盈盈地和他说悄悄话。
“不会太久的,等我来娶你。”
“嗯。”
周解回到家里,正巧碰见打赤膊的亲姐姐周连连。周连连和周解的关系很好,也是当初力排众议支持周解上战场的那批人。
她上半身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大褂,露出两条结实粗壮的胳膊,右手手臂靠近肩膀的那块地方有一大片黑色的纹身,纹着一只麒麟臂。
“小弟,你回来了?刚刚母亲还在念叨你什么时候回家呢。”
周连连看周解没说话,一直望着她,目光落在她的胳膊上。
“怎么了?”
“姐姐。”周解指了指周连连胳膊上的纹身,“这个纹身是在哪里纹的?”
“这个?我记得是……是都城里专门纹身的人纹的,也不远,就在东城那边。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小弟,你该不会也想纹一个吧!”
“千万别!母亲知道是我带坏了你,一定会打死我的!”
周解淡漠地移开眼,“我就是好奇问问。”
周连连天真地信了,完全不知道她的好弟弟第二天早上吃完饭就跑去东街找纹身师了。
东街最偏远的角落有一家纹身店,专门给有需要的士兵们纹身,还有受官府雇用,给犯人纹身。
周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头乌黑的头发,和两颗亮晶晶的眼珠子。
高挑壮硕的身材让别人都误以为他是女人,热情地迎上来招呼。“贵客,您打算纹一个什么啊?”
周解瞥了她一眼,不好说话暴露男儿身,于是假装聋哑人用手比划。
“我不在这里纹身,需要一个纹身师教会我,我自己给自己纹。”
店主人的脸有点僵硬,“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吗?
还是来找茬的?
周解直接掏出一锭金子给店主人,这可是这个店半年才能赚到的。店主人更加热情洋溢了,招呼出店里技术最好是师傅招待周解。
要学会纹身其实很简单,最重要的是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能下去手。周解完全没问题,学了一下午,买了颜料和纹身需要的东西,就回家了。
小二疑惑地问店主人:“这客人怎么只买了红色颜料?她要纹什么啊?”
店主人是一个人精,基本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她却没有说出来,踢了小二一脚。
“关你屁事!”
赵景婉回到都城后忙得团团转,上气不接下气,连着有半个月没有去见周解了。
半个月过去了,她想周解想得心痒穴儿更痒,于是带着刚拿到手的圣意,选中了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不要脸地夜探周解的闺房。
她一个人当然不可能成功地闯进戒备森严的将军府,是身边的金吾卫为赵景婉保驾护航。赵景婉站在周解的卧房外,别扭了许久也不知道该怎么进去。
敲门?还是先喊一声?
还没有等赵景婉纠结出什么来,就听见卧房里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东西倒地声,连带着周解控制不住的痛呼和抽气声。
赵景婉急得团团转,也顾不得纠结什么了,条件反射地推开门,就看见周解捂着小腹目光冷冽的望着门口。
“是谁?”
还以为是某个不长眼的毛贼,看见是赵景婉,他明显得呆住了,身体僵成一块木板。“殿下?!”
赵景婉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担忧地询问:“这是怎么了?旧伤复发吗?”
她是知道周解身上暗伤不少,尤其是右腿膝盖,之前受过很严重的伤害,如今每次一到阴雨天就隐隐作痛。
赵景婉以为周解是旧伤复发,周解却不自在地捂住小腹。他宽大的手很轻易地盖住那里,没有让太女殿下看出什么端倪。
周解侧过身系上亵衣带子,确定遮盖严实了才说:“没什么事,刚刚一不小心腿软滑倒了。倒是殿下怎么突然来找我?要是被旁人看见了,对殿下名声不好。”
周解无奈地让赵景婉坐下,既然来了,也不可能赶走。赵景婉摸摸鼻尖,她也知道不太好,但是得知母皇同意两人的婚事,她一时激动,就没有顾及上影响。
她掏出怀里的圣旨,递给周解。“你看看……”
明黄色的布绢很是眼熟,家里的祠堂还供奉了好几道圣旨。周解了然地接过来,手抖地打开细细看了好几遍。
看了好几遍圣旨上两人的名字,周解激动得一把抱住赵景婉,“殿下!殿下!”
“别激动,还有半年你才能嫁给我,这半年我们可不能再胡闹了,要是弄一个小崽子出来,母皇能生吃了我。”
周解兴奋得抱起赵景婉往上抛了好几下,“我还担心,担心陛下会生气。”
“生什么气?”
周解有些不好意思,低低地说“……不知廉耻地勾引殿下。”
明眼人都知道都城里的太女殿下和周小将军几乎没有交集。周解担心皇上会以为他在去江宁的时候不怀好意地勾引诱惑了殿下,对他印象不好。
赵景婉明白周解想了什么,她好笑地说:“周小将军,你不要小看自己啊,你可知道,母皇做梦都想我能娶你呢。我刚提了这件事,母皇就迫不及待地同意了,很担心我会反悔。”
周解的背后,可是滔天无边的军权和边疆数十万将士的追随。如果认真算起来,整个国家都没有男子能比得上他带进妻家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