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1)

男生喝酒女生助威,餐桌上狼烟四起杀机尽显,最后成了合纵连横攻打大BOSS沈流的战役。战况十分惨烈,第一梯队的敢死队长胖子现场喷了,铁娘子飞燕搂着衣帽架说知心话,跆拳道社长大着舌头唱夕阳红。第二梯队更是东倒西歪,连第三梯队的后勤通讯兵眼镜也喝趴了。

号称千杯不醉的BOSS沈流脑子还算清醒,两腿叉开反坐在椅子上,软绵绵地把脑袋搁在椅背上指挥:“叫三辆车装回去,弄不动的话再喊几个人,这些渣渣……”

有他在前头挡着,秦穆后来真的滴酒未沾,这会儿帮着两个没醉的女生拦了三辆出租车,分批将醉鬼们送了回去。回来时沈流已经刷卡结了账,靠在收银台边冲他招手:“过来扶哥一把。”

秦穆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沈流头晕腿软,整个人歪了过来,秦穆连忙揽住他的腰。两人身高相差不大,沈流的下巴正好搁在他肩上,形成了一个面对面的拥抱。

“小木头,你沈流哥哥刚才厉不厉害?”

“……厉害。”彼此紧贴着,秦穆只觉得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了,仓促地深呼吸了两口。

“你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沈流半闭着眼睛靠在他侧颈,缓缓低笑起来,“我们家小木头长大了。”

“……”秦穆觉得再抱下去自己就要失态了,调整姿势将他揽在右侧说:“我们回家吧。”

沈流靠着他往路边走,忽然冒出了句:“别听燕子的。”

“什么?”他没听懂。

“别去认识那些不三不四的家伙。”

秦穆啼笑皆非。

没过一分钟他好像又想通了:“好吧,你长大了,认识认识也行,不过你得提前和我报备。还有,不能轻易和人家睡,就算要睡也必须戴套。男人和女人不一样,那地方容易受伤,容易感染……”

中心大街上人来人往,秦穆红着脸咬牙:“你非要在大马路上和我说这个吗?”

沈流不温不火地笑了起来,睫毛垂下来遮住半只眼睛,显得尤其温柔:“小傻蛋,我怕你受伤啊。”

秦穆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步子一顿。他抿了抿唇轻声说:“我不小了。”

沈流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模模糊糊地看了他一会儿憋出了句:“我想吐。”

秦穆:“……”

他是真的醉了,勉勉强强坚持到家,栽倒在床上就昏睡了过去。秦穆给他脱了弄脏的衣服,用湿毛巾擦了身,然后坐在床边看着他。

定时的夜灯半小时自动熄灭了,房间里漆黑一片。

秦穆在黑暗里俯下身,轻轻吻了他的脸颊。

第20章

这个吻仓促又笃定,苦涩又甜蜜。他知道这行径有些无耻,可身体却像入了魔般无法控制,同样无法控制的还有那颗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的心。他甚至油然生出某种危险的期盼如果此刻沈流醒过来……他就可以一了百了不必再躲了。

然而沈流昏沉地睡着,胸膛微微起伏,呼吸间带着熏然的酒气。

秦穆失望却又庆幸地松了口气,反复回味这个意犹未尽的吻,小心翼翼地在沈流身侧躺了下来。本打算躺会儿就挪去沙发上的,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让早晨被尿憋醒的沈流逮了个正着。没等他面红耳赤地解释,那人就将他按回了枕头上:“没睡好就再睡会儿,我买早点去。”

心怀鬼胎的秦穆埋在被子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该拿这只鬼怎么办。

除了情路坎坷磨人之外,让他操心的还有生活费。

出色的高考成绩让K大主动免除了秦穆四年的学费。但他不符合“家庭困难”的贫困生标准,无法申请补助,生活费需要自理。他抓紧开学前的时间找了几份短工,白天在咖啡店做店员,晚上去网吧兼职,一周抽两个晚上给邻居的小女儿辅导英语。虽说整个假期都处在连轴转的状态里,时常累得筋疲力尽,心情却是愉悦又不舍的。这是他在心里划定与沈流在一起的“最后时光”,尽管沈流愿意继续让他借宿,秦穆仍坚持搬去学校的宿舍住,他无法放任心里的鬼越长越大。

报到前晚沈流送他一部手机做礼物,是与自己一样的款式,秦穆收下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那只滑盖诺基亚都只存着一个人的号码。沈流还给了他三万现金,说是秦爱华和郑燕给的。秦穆一直不肯回家,也不愿意与他们见面,两口子只好托沈流转交。

报到那天沈流帮他安顿好了寝室,带着他办卡入网,逛图书馆和食堂,走遍了K大的所有角落。秦穆跟着他穿过林荫小道,苦苦忍住了想要反悔的话。

他终于离开了沈流。

起初不适应的感觉十分强烈,好在他的同学和室友都很友善,让他逐渐融入其中。军训、上课、做校工兼职、参加社团和志愿者队伍……秦穆在飞燕等人的帮助下,一步步迈进了崭新的校园生活,建立起了自己的社交圈。学业上也没有放松,成绩一直稳定在上游。

沈流有意培养秦穆独立自主,很少主动打扰,两人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却一直保持着短信联系,每天问候早安和晚安,说一说今天发生的趣事,偶尔在学校食堂约个饭。秦穆本以为分开后感情就会变淡,却事与愿违克制不住地想他。

圣诞节沈流邀他回小公寓庆祝,秦穆绕路拿蛋糕去得晚了,推门发现一屋子都是人。沈流左边坐着个漂亮姑娘,右边空着。飞燕扯着他在空位上坐下,挤眉弄眼地小声和他说:“那是流儿的绯闻女友,经管系花。”

秦穆像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从里到外冻成了冰棍,僵硬地笑道:“很漂亮。”接下来便六神出窍般浑浑噩噩地灌酒,咽下去的都是酸涩。落寞让热闹搅和成了四不像,心里七零八落地放起了旧日的走马灯。他知道沈流总有一天会有女朋友的,也知道自己没资格吃醋。可感情和理智是两码事,他实在做不到心如止水。

大家喝嗨了相互开玩笑,起着哄管那姑娘叫“嫂子”,逼沈流给她代酒。沈流骂道:“滚蛋,老子最近龙体欠安,喝不了这么多。”

“你手还没好呢?”眼镜问。

秦穆怔了怔:“手怎么了?”

胖子抢答:“逞能呗!明摆着拦不住的球非要拦,让人撞飞出去老远,手废了。”

这事沈流一句都没和他提过。秦穆莫名愠怒起来,皱了眉。

“扭伤而已,养几天就好了。”沈流轻描淡写地说完,视线在他的酒杯上转了个圈,“你是不是该把杯子放下了?”

秦穆没说话。

“你怎么这样管着人家?”姑娘笑着插口。

沈流习惯性地将一条胳膊搭在秦穆的椅背上,歪着脑袋说:“我是他哥。”

秦穆心头此起彼伏都是苦涩的泡沫,压都压不下去,生硬地笑着举杯:“做弟弟的敬嫂子一杯。”

周围的人纷纷起哄,姑娘红着脸道:“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

沈流抬起眼皮,凉凉的盯着秦穆:“放下。”

气氛陡然尴尬起来。

秦穆没动。他心如刀绞地想:你为了保护她,连这点面子都不愿意给我吗?

姑娘见气氛僵了,忙打圆场:“不是我不肯喝,实在是我酒量太差……只喝一半行不行?”沈流二话没说将她手中的杯子接过来,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将秦穆晾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