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蹙了下眉,还没等她出声,霍言深已经示意佣人把两小只带去房间里照顾。

两小只一走,方老的气势比刚才还要冷冽,他抬手指着方海洋夫妇,“你们滚不滚?”

“滚什么滚?海洋姓方,替方家卖命了几十年,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外姓?你总记着方竹,这些年她出现过,给你尽过孝道吗?雅涵也姓方,是进了你们方家户口的,你现在不认了?当初让海洋帮着度过金融危机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样的!”

何云初叫嚣得很直接,这些话她憋了很多年,终于借机发泄出来,她也觉得畅快。

“你们......”方老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浑身颤抖,摇摇晃晃,看起来被气得不轻。

第379章

“要滚也是姓苏的滚,她有什么资格进方家老宅?”何云初抬手指向苏暖,“如果不是你,雅涵不会自杀,如果不是你,雅涵已经嫁给了言深,这一切都怪你,你抢了雅涵的男人,现在还要来抢她的爷爷,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苏暖刚要说话,方老又是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既然你们今天来撒泼,那我就好好问问你们,小竹是不是你们害死的?嗯?当年是不是她发现了你们在一起,所以躲到哪个地方去自生自灭了?”

“爸......”方海洋不敢置信的看着方老,“原来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放下过怀疑,小竹的失踪,警察那边都没有认定与我们有关,你怎么就是不肯放下成见?”

“既然这样,你不认我们,自己霸着方家老宅,那好,今天就把方家分了,把属于海洋的那份给海洋,不然,我今天就赖在这不走了!”何云初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说完狠话后,直接拽着方海洋,走到最近的沙发处坐下。

方老气得连手指都在哆嗦,管家连忙倒了药出来,让他服下。

方老平息了一会,才重新开口,“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为了家产,你们忍辱负重这么些年,终于忍不住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爸,我管理方氏那么年,里里外外的人都是我的,就算你占着股份,说句不好听的,我虽然没股份,却能把方氏搬空,你拿着股份占着一个空壳子有什么用?还不如把股份下放,我把方氏进一步发展壮大。”方海洋的语气不像何云初那么尖锐,说的话却仍然戳人心窝子。

方老晃了晃,“好好好,你们终于肯说出心里想要的了。”

方海洋跟何云初对视一眼,双双看着方老,没有出声。

他们知道方老今天宴请苏暖后,立刻跑来借机生事,这样难得的机会如果错过,下一次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方老的脸上明显划过几道哀意,有种哀莫大过死的感觉,“我答应你让何云初、雅涵进方家的时候,跟你明说过,股份的事你不要想,我死后也会交给信托管理,直到小竹回来,才过去多少年?我还没死,你们的野心跟尾巴就露出来了,海洋,你太急了!”

“小竹小竹,你就知道惦记小竹,她除了会做几件衣服,她还会做什么?”何云初腾的一声又站了起来,“我进了方家后,哪点做得不好?方竹做不到的,我都做到了。”

“老陈,去把东西拿出来。”方老没再搭理何云初,而是转身对管家吩咐了一声。

“是。”

管家上了二楼,没一会,捧了个小盒子回来。

他把盒子放在餐桌上,戴上手套,小心的打开,然后取出里面的半根玉簪子。

方海洋一见到玉簪子,立刻站起了身,何云初的脸色迅速变化了好几番,有复杂害怕,然后是逃避紧张。

“这么多年我什么也不说,不代表我什么也没做,海洋,你自己看看,这根玉簪子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跟我说,小竹是带着玉簪一起失踪的,这半根的由来,难道你就不好奇?”方老看着玉簪,浑浊的眼里有些莹光在闪。

方海洋不自然的看了眼垂头不语的何云初,他当然知道玉簪不见是怎么回事,他当年为了满足何云初的虚容心,偷偷把玉簪拿给了她戴几天。

然后方竹失踪,何云初说玉簪被偷了!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怀疑什么,直到现在方老把半根玉簪拿了出来,他才觉得,事情真相真的可能不是他想的那样!

“小竹失踪两年多以后,我千打听万打听,终于在一个保姆那,拿回了这半根玉簪,保姆是当年照顾何云初的,说是何云初把玉簪扔在垃圾袋里,她看见了,偷偷翻垃圾箱,把玉簪给找出来留下了。”

方老眯了眯眼,何云初还没进方家的时候,他就知道方海洋跟何云初的婚外情,之所以他同意了,是想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万一哪天能利用她,把小竹找回来......

第380章

“你们是不是要给我解释解释?这么多年我不问,只是把玉簪留下当个念想,是因为我还在把你当成自己的半个儿子,不怀疑小竹的失踪跟你有关。”

方老没打算破罐子破摔,把事情闹到一发不可收拾。

方海洋有一件事说得对,这么些年来,他手里只攥着股份,方氏却彻底交给了方海洋,方海洋完全有可能把公司掏空,他把事情说得有转圜余地,让方海洋愧疚,这样,方氏才能有口活路。

“爸,是我太冲动了,苏暖是洛清的女儿,你亲她也是应该的。”方海洋伸手用力拽住何云初的手,“打扰你们吃饭,是我没深思熟虑,我们这就走,改天再来向爸请罪。”

何云初这回没闹腾了,被方海洋拽着,步伐慌乱的离开餐厅,出了方家老宅。

管家这才转身,准备把玉簪子放回盒里。

苏暖盯着那半根玉簪,脑袋里嗡嗡的响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但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是有一种茫然无措的情绪在,然后头就更疼了!

“唔......”她用力的抱着头,又是敲又是收紧,额上有冷汗层层冒出,一种凉意从脚底板开始升起。

“苏暖,怎么了?”霍言深连忙揽住苏暖,伸手去掰她紧紧抱着头的手。

“那根玉簪,能不能让我看看?”苏暖痛苦的朝管家伸手,眼里全是渴望。

管家在得到方老点头后,才把玉簪递给了她。

苏暖握着半根玉簪,头疼的感觉比刚才更盛了。

脑子里嗡声一片,她闭了闭眼,只能看到霍言深跟方老在担心的说着什么,可她听不到,脑子里的嗡鸣声彻底拔高之后,她打了个哆嗦,然后嗡鸣声消失,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些零碎的画面......

有女人,有孩子。

女人的脸隐在黑暗里,只能看到她的领子上绣着五彩花,孩子也一样,衣服没有领子,就在袖子上绣了五彩花。

“五彩花,一瓣颜色一朵花......”

“苏暖!”

“苏丫头!”

霍言深跟方老担心的呼唤,终于钻入了苏暖耳朵里。

她又能听到其它声音里,但记忆中某个女人留下的话,只有那没有说完的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