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连织为了哄好他答应多少不平等条约,不管他说什么都点头,又凑上去吻他。生活幸福,不管什么样的品质都能被养出来,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像根锋利的刺。
几个男人这几年都在暗自帮她找父母,但毫无结果。沉祁阳不止一次想过若是她自小在有爱的家庭里长大,必定是如花般温柔,同树般坚硬。
刚才还气性上头的男人,因为她懂得示软心被戳得跟个什么似的,再大的脾气也没了。
出来时两个男人在准备食物,很明显对提前半月来占据时间半分愧疚都没有。
鉴于上次火锅的经验,连织这次决定做烧烤,各自活动有事情忙碌就不会拘泥在桌上,更会减小干架的频率。搭烤架,烧炭,清洗准备食物,连织将这三个男人指挥得明明白白。
两个鸡翅,两份茄子分别放在烤架上,随着火焰滋滋滋地冒油,两个男人分别只烤自己和连织的份,半点不管别人。
而沉祁阳坐在旁边跟个翘脚大爷似的,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他抽着烟,手指敲了敲烟灰。
“少放点蜂蜜,齁得慌。”
宋亦洲斜了他一眼,半句话不说,只默默拿起沾蜂蜜的刷子,又上下刷了两遍。
这里面就陆野最沉默,沉默就容易给人易拿捏的错觉。
烤好的鸡爪就放在旁边,沉祁阳拿过来的时候,他还贴心说了句小心烫。
然而高傲没持续几秒,沉祁阳咬进嘴里,立马吐了出去,他眉棱皱起,脸上一言难尽。
“你他妈是把糖当盐放了吧?”
陆野毫无愧疚之意,淡淡道:“我要记得没错,是你自己拿的。”
然后转而拿起另外两串鸡爪放在烤架上,很明显刚才那份是特意留给他的。
对付绿茶就要用绿茶的办法,这些年被迫和这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要还像以前那样一板一眼不得被排挤死。
眼见这几人气氛不对,连织赶紧将沉祁阳拉到另外的烤架上,韭菜土豆摆在一边示意他自己忙活。这男人又不是不会,偏偏要当个翘脚少爷去膈应那两个,不被找茬才怪。
不得不说在这几个男人之间端水实在太累了,她又没法拥有三头六臂,顾此失彼是常态。而且她只有一张嘴,哄人也得有先后,后面哪个总有委屈可以吃。
饭后,三个男人都没有走的意思,坐在客厅就跟三根显然的木桩子,投屏上的电影随意播放,陆野沉祁阳一左一右陪她坐在地毯上,而落单的宋亦洲不知何时野坐在她后面的沙发,连织后背靠在他的腿上,三个男人身体都好热,连织在京都身体常年寒凉,喜欢把他们当成暖宝宝,然而如今是在炎热的小岛,她感觉都快融化了。
于是推搡了下沉祁阳,埋怨道:“你坐过去点。”
沉祁阳不爽道:“怎么,嫌弃我?”
推不动这位大爷,连织只能去看陆野。陆野倒也爽快,往旁边挪了下,只是握着她腰一起落,而刚空出来的缝隙又被沉祁阳填满。
连织:“....”
好气哦,这样挪和不挪有什么区别,还是宋亦洲拿把小扇子在她后脑勺扇,她那些火气才给扇没了。
困意来袭,她脑袋将要垂在某个男人肩膀上,却被一只大手率先拨了过来,稳稳搂紧怀里。只是她再不是以往的受惊浅眠,梦里满满都是幸福,她醒不来。
孟烟来小岛的沉祁阳还没离开,三个男人各忙各,经常下海去潜水,或者海边冲浪。
七年过去,孟烟重新高考,出国留学,游历世界走上文学之路,她后来同连织一起成立女性救助站,帮助和疏导哪些在家庭中逐渐失声的女性,帮她们从新找回自我。
生活阅历不再局限于会所,便会对各种人生状态感到好奇。和连织坐在海滩晒太阳时,她道。
“阿织姐。”
“嗯?”
孟烟失笑。
“我一直以为你们这样的状态不会长久,没想到是我太过狭隘。”
孟烟醒来最先认识的是宋亦洲,其后便是陆野。女孩子对情感总是格外敏锐,她看得出来这两个男人都喜欢织姐。
自小接受的传统让她以为织姐早晚得选一个,可这么多居然年就这么过来了。
连织看着远处的陆野,也跟着笑。
“其实我也以为。”
一段关系长存必须得结契婚约,小孩,还有共置一处的财产,这些纠缠将长长久久绑定两个人的关系,想分开都会考虑后果。
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有,但年年岁岁,就用这样的方式纠缠到一起。
孟烟道:“会觉得遗憾吗?”
她问的是光明正大,还有轰轰烈烈的婚礼,这些年她陪着连织参加过很多次,每每连织眼眸潋滟望着高台,或许也是羡慕的吧。
连织还没说话,陆野就提着半篮子贝壳过来,是他海底捞的,只是近年来海洋生态保护,于是让连织挑两个,其余全部倒回海里。
连织跑出几步,又转头看孟烟,日光下水眸如星,“不会,我当时只是为当事人感到开心而已。
我也很确定我现在很幸福,幸福到哪怕明天有意外将我带走,我想我都是笑着闭眼的。”
她已经跑出老远。
孟烟怔怔地望着她,久久之后笑开。
这些年她遇见过很多人,也错失过很多缘分,大概是前辈子遇到的惊奇太多,后来不论碰到什么她都能平心对待。
她在出版的书里毫不掩饰自己的过往经历,若干年后人们在她的自传书里看到这么一句。
【夜总会的日子是铜臭味里越陷越深,我以为自己拔不出来了,人生的转折来自于那个再平凡不过的午后,她凭空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明明戴着口罩,眼睛却漂亮得像钻石,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她人生的低估。可她手朝着人群里的我一指 ,彻底带我出了深渊。】
【或许是前半生过得太过光怪陆离,加之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所以总觉得后来的生活差点意思,我不知道我在挣扎什么,或许周围的人都在走向既定的人生轨道,结婚生子共组家庭,她们结伴而行,在这个过程找到了更多的认同者。而我却只能在这个过程感受到勿躁乏味,这种迷茫持续很久。
直到在小岛的那个沙滩上,一向敢于逆着人流的她,奔向她的爱人们,我才知道原来幸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