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1)

她不由轻抽了口气,慌乱地移开视线:“这、这是那位项指挥使?”

“嗯。”

她想到方才在她面前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温氏,表情有些复杂:“项指挥使夫人方才还夸耀两人恩爱不疑呢。”

薛靖谦听出她语气有异,微微挑眉:“怎么?那位项夫人为难你了?”

吐出的热气拍打在她的耳垂上,程柔嘉指尖微微蜷缩,注意力又被他全然吸引过来,轻轻地喘着气:“不过是瞧……瞧不上我这样身份的人罢了……还笑杜夫人给杜大人纳了好些妾室,没有……没有主母的威严……”

箍着她腰肢的手掌微微一僵。

薛靖谦眸色泛冷,轻笑了一声:“那也得让她有机会耍耍主母的威风才是。”

“什么?”程柔嘉没明白他的意思,眼里波光潋滟,有些迷蒙。

“无事。”他轻轻扳过她的下颌,额贴着额,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一会儿我便要出发了。”

她骤然清醒过来,眸色黯淡下去:“你……要去多久?”

“少则两月,多则三月。”他攥住她的手,将人扣得更紧:“项玮管着卫所,虽然应该不至于对你下手,但以防万一,我还是将护卫都留在程家周围,若有什么事端,按我教你的方法通知杨统领,他们自会在暗处半步不离地护着你。”

项玮这样迫切地上门来打探,不知是为了项贵妃,还是另有所图。程家的防卫漏得跟筛子似的,他不放心阿元独自待在这儿。

“这怎么行?”她不同意,“你去南边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呢,余杭素来安稳,哪会有什么事端?”

“我悄悄地走,本就是轻装简行,只带薄沿一个,用不着护卫。”钓出了项玮,他的计划也有所更改,如今这般,倒是更能让人不起疑,以为他还住在程家。

他说得不容置疑,程柔嘉也只好应下,却仍旧担心地嘱咐:“……便装出行,你那些羊脂玉的腰带和腰牌就别带了,免得让人瞧出破绽……也别穿得太寒酸,容易被宵小盯上找麻烦……干粮可备足了?外面可不比家中……”

她本想着宴席结束后还有些时间悄悄到外院帮他收拾的,没想到他这就要走……

小姑娘絮絮叨叨担心着他的模样十分娇憨可爱,但听久了也有些头疼,余光瞥见项玮那厮竟还没走,薛靖谦扶着她圆巧的后脑勺,将唇印了上去,细柔的声音顿消。

眼见着就要离别,程柔嘉亦有些贪恋他的温度,也顾不得什么廉耻,放在他腰间的双臂环住了他的颈,香舌贴近唇瓣勾出了他的,半吞半含,沉溺在蚀骨的甜腻中。

她难得这般主动,薛靖谦也有片刻的失神,很快将是在做戏的念头全然抛到了九霄云外,掐着她的腰肢加深了这个吻,恨不得将人嵌入骨血一同带走,再不分开。

项玮瞧着这香艳的画面,看戏的念头顿消,浑身也燥热起来。

薛靖谦那般刻板守礼的人物,竟也能光天化日喊了美人过来,在四通八达的穿堂里就与人亲热……

瞧着这回,约莫是真受了打击了。

他心头的疑窦放下来,那股子燥意便再也压不住,看了一眼媚眼如丝扶着他的舞姬,大力地揉捏一把,直接将人横抱着往客房去了。

直到交换的气息都变得稀薄,薛靖谦才慢慢停顿释手,把脸栖在她的颈窝里:“回房吧。”

这声音未刻意避着人,一边头快低成鹌鹑的侍女更是不忍卒听,只以为是两位主子情到浓时,终于记起了这是穿堂。

程柔嘉却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要走了。

听涛阁。

女子扶着男子进了屋,侍女便识趣地将门带上。木门关起的刹那,似有衣衫曳地,侍女犹如被烫着了似的慌忙关紧了门。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云鬓花容的女子才莲步轻移推开了门。

侍女低垂下眼,不敢往屋里看,只屈膝行礼。眉目中似乎含着媚意的女子轻声开口:“去吩咐厨房为将军煮一碗醒酒汤,你便下去吧,这里自有将军的随从伺候。”又拿了个装着银裸子的荷包塞过去:“今日的事,不许对旁人说起。”

侍女连连点头,没有觉得奇怪。

老爷最是疼爱姑娘,特意把将军遣到了这处隔开,可姑娘也是个有主意的……这件事,应该是要瞒着老爷的。

待人走后,程柔嘉的眼神便恢复了清明。

薛靖谦离开余杭的事情不可能一直瞒得住,但能多瞒一时,他在外的危险便少了一分。

*

“将军说要将容娘赠予我?”

项玮散着中衣盘坐在床榻上,一旁的锦被凌乱地半掩着伏在榻上微微喘气面色红润的乐伎容氏的曼妙曲线。

屋里弥漫着幽香气味,来传话的小厮低着头不敢乱看,只点头应是:“知府大人已从教坊买了容姑娘的身契,就在这匣中,将军说,指挥使大人若还觉得容姑娘伺候得合意,不妨带回府中,不消是什么身份,便是做一名小小的使女,也是她的造化了。”

项玮微微眯着眼。

他和薛靖谦可没什么好交情,这样巴巴地将人送上门来,莫非……是留在他身边监视他?

小厮听他不答,为难地上前低语:“……将军也是没办法了,屋里头的人正闹着,非要将容姑娘打发走……您便当是行行好……”

原是穿堂里那位美娇娘醋了。

没想到啊,薛靖谦竟也会拜倒在一个商户女的裙裾之下。

容氏铆足了劲才换得这春风一度,自也不肯放下这天大的好机会,抱住他的手臂低低的啜泣:“……大人……奴家不求什么名分,只想从此当个清白人,只做您的女人……便是要奴家为奴为婢,奴家也心甘情愿……”

但凡什么要紧的事,染上了女人争风吃醋的戏码便变得不值一提。项玮忆起方才的酣畅淋漓,也觉得眼前的乐伎是个难得的妙人,心下微转,便做了决定。

“既如此,项某便谢过将军割爱了。”

温氏进来骄横得有些过头了,处处拘着他,抬了容氏进府,也算是给她个告诫。再者,有薛靖谦这面大旗,倒不必听许多女人家的埋怨了。

容氏高兴得眼睛弯起来,待小厮一退下,薄薄的锦被便又从细腻的身子上落下,凑上去吻他,谢了又谢。

小厮关上门,便听得里面一阵布帛撕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