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的死,到底对他触动很大吧……
可她鼻头微酸,别过眼去。那又如何,事到如今了,她难道还要宽容大度到去安慰他不成?
炕上的人却忽然有了动作,默不作声地起身进了净房,也未叫丫鬟服侍更衣,不多时再出来,面貌精神已然好了不少。
见他要上榻来,程柔嘉忙要从锦被里出来,换到另一床冰凉的褥子里去,却被他面色沉沉地按住。
“来去折腾,这床也算是白暖了。”他语气嘲讽,唇角微弯起一弧:“难不成你以为,暖床,是只用暖床榻的意思吗?”
说罢,便已褪去外衣,翻开锦被一角,坐了进来。
她只穿着贴身的肚兜和亵裤,被他紧扣住腰肢往怀里按时,贴上冰凉的中衣绸面,瞬间打了个小小的寒颤,下意识地挣扎。
薛靖谦却半点不放手,眼里闪着危险的光:“通房丫头,为主子暖身子,本也是分内之事。”他咬着她的耳垂,低声笑:“等新夫人进了门,通房还得在床前伺候呢,本侯怕你不清楚,好提前让你知晓。”
他实在是恨极了她这幅万事不经心的样子,被骤然冷落,地位一落千丈,竟也不哭不喊,等着他来找她。
他堂堂超品侯爵,一等大将军,贵为王公贵胄,竟被这小女子耍得团团转。
程柔嘉闻言身子一僵。
她才不要。
“侯爷届时和新夫人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又何苦让别人来扰?平白伤了情分。”
“哦?”他挑眉,嗓音有些凉薄:“那你说,本侯该如何做?”
程柔嘉攥住了手,努力维持镇定。
“您与新夫人情投意合,门当户对,顾家又深得陛下看重,侯爷不若在成亲前将身边伺候的人放出去,以表诚意。将来若是新夫人自己提起来,再从她身边人里选几个伺候,如此,定然……嘶……”
薛靖谦与嘉南郡主的联姻,既是二人的缘分天定,也是两个高门之间的连通,公卿之家为给新妇体面,常会在成亲前将伺候的通房和服侍过的大丫鬟放出去,是以程柔嘉觉得,她这番话毫无问题既有正儿八经的心上人要进门了,又何须再贪恋赝品的温柔乡呢?
可话还没说完,丝带便被人解开了,被他戾气十足地咬在最柔软的地方,惹得她面色一红,忍不住嘤咛出声。
“原来你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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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靖谦冷笑出声,又重重地碾吮:“你以为这样就能和你的好义兄长厢厮守了?嗯?”
程柔嘉没想到他还在执着于程昱之的事情。
他明明不爱她,却非要因为旁人的觊觎对她起了占有之心,她又气又急地去推他:“这都是什么胡话?分明是莫须有的事!”
他却不理睬,径直埋头进攻,程柔嘉被吻得酥了半边身子,心头越来越慌:“侯爷!这是孝期内,您这是做什么?”
薛靖谦对一些规矩还是很看重的,老侯爷的葬礼办得很体面,也正是如此,她才笃定他今夜不会碰她。
“那你又缘何派个丫鬟来爬我的床?”
“我……我没有……”
可他半点不信,伸手去褪她的亵裤,咬着她缕乌油发丝儿:“你不是最喜欢吃自己做的避子药吗?孝期之内,未有不近女色的规矩,只要府中无女眷有孕便是。”
她当然知道有些公卿之家有这样关起门来日子照旧的子弟,正房伺候的人也不是一般的嘴严,至少她今夜被叫来侍寝,恐怕都不会传出院子。
可她已经半点不想再和薛靖谦亲近了,眼尾哭得发红,大滴大滴地落在他埋下来的颈子上。
……
最终薛靖谦还是没有越矩。
他只是又亲又咬,让她整个身子都是青青紫紫的吻痕,像是在标记领地似的,凶狠阴沉,如同西北的苍狼。
“侯爷……你能不能,放红绸一条生路?”
他背对着她穿起外袍时,听见她尚还有些抽噎的声音。
薛靖谦忍不住冷笑:“你倒还有心思牵挂别人的死活?还说不是你指使的。”
“侯爷的想法我改变不了……只是红绸她跟了我一场,她到底也不是侯府的丫鬟……我只想让她活着。”
薛靖谦系腰带的动作,猛地回身,冷冷地看着她。
她心里装得下余杭,装得下她爹娘,装得下程昱之,甚至装得下一个可能背叛了她的丫鬟,却唯独装不下他哪怕在旖旎缱绻时刻,恐怕脑子里也净想的是如何逃离他……
“给我系上。”他面无表情地命令。
程柔嘉默然地跪坐在床榻上,迟疑着伸出手环住他的腰身,从后将腰带弄平整,刚一系好,下颌却被他粗糙的指腹捏住,微微被迫上扬:“她犯下大错,我会留她一条贱命,将她打发得远远的。至于你……”
在她耳边一字一顿:“这辈子休想离开承平侯府。”
寒风卷起,那人不带一丝迟疑地离去,程柔嘉拢了拢衣衫下了榻,将满头青丝整理柔顺,望着镜中面色酡红的自己,扯了扯嘴角。
他果真是刻意来折辱她一番的。
……
此后的一月里,薛靖谦像是全然忘记了程柔嘉这个人似的,常常踏足内院,一墙之隔,却从不愿意喊她到身边伺候。纵然有时在院子里遇上了,也是一副没瞧见她的样子。
寒冬腊月,西北战事忽起,邵家的大将邵季沛被打伤,宣同岌岌可危,薛靖谦临危受命,夺期重任五军大都督,前往西北出征。
等他出了府,程柔嘉便准备去求太夫人将她放出去婚期已然定了,在明年春天,这时候将通房放出去,将来和顾家下聘的时候也有个说头。
但没想到,薛靖谦派了几十个护卫,将侯府的正院牢牢守了起来,像是有什么机密要守着似的。旁的丫鬟婆子都能出入自如,唯独程柔嘉和阿舟不能踏出院子一步。
这人都走了,居然还记得这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