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若是为了利益只会两败俱伤。”
“阿散莫,今天来寺庙的香客,送了我们好多东西呢。还有姆拉给我们送了肉干,听说他们家在镇上专门做肉铺店的,味道可好吃了,我们尝尝吧……”
叶安琪自小随师傅生活在寺庙里,深得“药王神”真传,她医术了得,且收费不高,
没多久美名就传遍了整个木卓巴尔山区。有不少村民和游牧至此的牧民慕名而来。藏地物资匮乏,尤其是牧民经济都不是很宽裕,出于感激就送些自家养殖的东西。
面对那些善良淳朴的藏民,那一片心意,叶安琪就只能作罢,不过太昂贵的礼物,她还是不会收的……
青兰卓玛清点着今天收到的吃食,一边絮叨,同时还不忘给叶安琪送一块。
叶安琪坐在屋檐下,静默的听着,时不时的回上两句。
天光初露,山雨来势汹汹如泣如诉,进了67琪,藏地就进入雨季的高峰时期,阴雨连绵说下就下,不过再大的雨到了晌午就会停止,正午又是艳阳高照,风轻云淡的好天气。
骤雨,敲打着窗棂,“吧哒……吧哒……”
叶安琪起身洗漱,见屋外雨势不减反增,便冒雨出门将刚痊愈的小羊抱紧了草房。
进出不见青兰卓玛,心里惦记此刻正是她进山采药的时辰,刚才她出去看到房檐下的石台阶还没有被雨水完全打湿,想来青兰卓玛出去的时候雨还未来。
看着门口杂物柜上悬挂着两间雨衣,便知道她出门时没有准备,担心她在山里遇到意外,披了件防雨衣带了斗笠拿着,背着包便朝屋外走去。
7琪是采灵芝和松茸的好时节,这几日,她常听青兰卓玛提及南坡河谷的灵芝。想来必定是趁着清晨灵芝最是鲜嫩采灵芝去了。
雨帘簌簌,洗刷着扎基寺肃穆的寺塔宝相,明艳靓丽的阑额藻头在氤氲中翘首日出。泥土的芳香让叶安琪心旷神怡。她绕过扎基寺的竹林,一路朝南坡河谷而去。
连日阴雨,陡峭的山路越发泥泞,一路下坡,叶安琪走的小心翼翼。
南坡是木卓巴尔山山脉植物生长最茂密的低山热带雨林地区,虽然是河谷地,却也有近3000多米,偶有几丛嶙峋怪石裸露,上面已经密布着厚厚的苔藓。
进了河谷,叶安琪沿着平日带青兰卓玛走过的采药地点一路寻找,“卓玛!卓玛”
山路迂回,雨势渐小。叶安琪清零的声音在山谷间徘徊,前面有一处山坳是她们采药时经常避雨的地方,叶安琪径直朝里走去。
不及叶安琪走近,青兰卓玛的声音已经从山坳间传出:“阿散莫、阿散莫!我在这里……”青兰卓玛急切地朝叶安琪招手示意,两条乌黑整齐的麻花辫在胸前摆动。
待叶安琪走进了,她宝贝似的把盖着藏袍的药蒌,递在叶安琪面前,洋洋笑道:“看我可找到宝贝了!”
叶安琪并没有理会她口中的宝贝,此刻卓玛只穿了一间单裙袍,轻抚了她的额头,长舒了一口气,“我的宝贝在这里,以后出门采药,一定要注意天气。这里山路复杂,就算经常来可到了雨季还是很危险的!”
青兰卓玛的母亲意外去世后,青兰卓玛因为年纪小,也得了重病,卓玛的父亲听人说叶安琪医术高明,是活药王转世,玛拉布孜的使者,就带着青兰卓玛来看病。
藏族牧民家的女孩自小放牧,游荡在高原的草甸之中,羊圈和家人是他们的全部,鲜少有自己的生火,卓玛家经济条件不好,卓玛的父亲担心青兰卓玛病重治不好,就请叶安琪收了青兰卓玛当女徒,希望可以抵药费。
叶安琪见青兰卓玛年幼,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想到自己也是无父无母,就鬼使神差的收下了青兰卓玛,病治好了她的病,待她如亲妹妹一样。
一股暖流涌上青兰卓玛的胸口,小脸憋的通红,自从她姆妈去世后,就没有人这么叶心她了。瘪了瘪嘴,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还看什么?还不快把衣服穿上,你生病了还不是要我来治?”说着取下盖药蒌的衣服披在了卓玛身上。
此刻晨雨停歇,二人出了山坳便顺着来路朝扎基寺走去。
山路狭窄只容得下一人,二人一前一后,走的平稳。行至不远,叶安琪忽然看到前面凸起的岩石上依靠着一个东西。
“前面有东西。”
“阿散莫,你发现什么了?”青兰卓玛疑惑问道。
不等回答,叶安琪已经走上前去。想到家里的小羊。青兰卓玛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阿散莫,我们的羊圈已经放不下那么多羊羔子了!”
叶安琪走到岩石前,才看清依靠在岩石上的“东西”竟是一个人,虽然穿着防风衣,可大雨还是淋湿了他的衣服和头发,几缕湿法狼狈的垂在额前。额角处,殷红的鲜血顺着脸颊染红了他脸侧的岩石。
“他受伤了。”叶安琪一眼便看出他应该是不适应高原气候,又遇到雨天导致头碰在了石头上昏迷不醒。
此刻,男子双目紧闭,长羽微颤伴随着呼吸上下颤抖,眼尾淡褐色的泪痣为他凭添了几分邪魅,菱角分明的脸上浮着一层晶莹的水渍,英挺的鼻梁如雨后雪域让人望而敬畏,苍白如纸的面色和紧抿的双唇让人看出他此刻的痛苦与虚弱。
青兰卓玛第一次见这么俊逸的男子,“这个阿佳的皮肤竟然比阿散莫还要细腻!”稚嫩的声音中难掩惊讶!
“阿散莫,我们山里哪里会有皮肤这样好的男人?”
“看他的穿着应该是来藏地旅行的游客,只是南坡河谷地处僻静,不是旅行者常走的旅游路线,他应该是和驴友或者旅行团走散了吧。”叶安琪轻描淡写说出了她的猜测。
她并不叶心他的来历,“作为医生不管他是谁,我都有责任救治他。”边说,边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跌打药为男子敷上止血,然后让青兰卓玛和自己一起,将男子抬起,顺着山路朝家走去。
叶安琪笑话他像个信号塔,孟思危环抱着她,一边顺着人群追着花车慢慢向前走,一边和她一起看那条她拍的视频。
镜头很晃,画面不是很清晰,音乐声也被周围的喧闹所浸染,但是叶安琪笑得很开心。
在视频的最后一秒,她把录制镜头翻转了过来,拍到了她和他紧贴在一起的肩膀与手臂。
零点到来之前,所有人蜂拥到了另一条街上的广场。
巨大的LED屏上正在刷新着倒计时,头顶的彩灯明亮,恍若白昼。
所有人在一起大声地计数。
“3”
“2”
“1”
烟花与气球同时放飞。
旧的一年结束,新的一年正在眼前缓慢铺陈开来。
人群聚起又散开,淹没了街道与视野,城市热闹得宛若一片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