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半,她无辜瘪嘴停顿,“退一万步来说,你要不先问问你身后那两都干了什么再来伸张正义。就他那大饼脸把排球砸了一下,我都没让他跟排球道歉呢。”
她说话语速很快,根本不给人插嘴的机会。希宁被她一席话气到发抖,垂在两侧的手死死抠紧掌心,眼尾发红珠泪流转,要掉不掉。
看向孟思危的眼神委屈极了,似在让他出面管管。
“你哭什么,你们班的人对着我和我的朋友污言秽语,我都没哭,你倒是积极。”叶安琪字字珠玑,骂人阴阳两不误,仅凭自己一张嘴,将议论风向逆转。
都说这么明了了,哪还有人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不到三分钟,整个场馆乱成一锅开水,翻涌沸腾。
孟森是个直性子,为人仗义护短,捕捉到叶安琪话里的重点,卷起袖子出来帮腔:“好啊,欺负我们7班没人了是吧。”
有人牵头,随后又走了几个高个子出来:“去年篮球赛你们撞人的事情都还没细算,居然还敢来,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今天一把子把账清了再走!真当我们7班的人好欺负是吧。”
叶安琪那句“你们班”直接将私人恩怨上升到两个班级对立。
见场面多少有些控制不住,许希宁身边的几个小姐妹上来七嘴八舌想将重点转移回事情本身,也只换来叶安琪的漠然置之。
搞笑,今天的事情本身就不是对着许希宁发难,自己要上抗推位,赖得了谁?
还装弱,啧。
两个仗势欺人的垃圾平时什么德行,整个学校都略有耳危,靠着他们背后那点关系横行霸道惯了。
只不过好巧不巧,这次他们遇到的人是叶安琪。
见局势不可控,背头高低要把这口气出出来,止住鼻血从看台上走下来怒不可遏:“你他吗的,老子弄死你。”
肥胖的身躯一个箭步,沙包大的拳头直直朝叶安琪挥去。
没等叶安琪偏头躲开,孟思危已经先一步将拳头接下,掌心收拢,白皙的手臂隐隐可见用力过后紧绷的青筋。
“给老子松开,你算个什么东西,也也敢管我的事,待会连你一起打。”拳头被人接下抽不回来,背头满脸横肉的脸上凶相毕露对着孟思危放狠话。
孟思危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上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校内滋事,归我管。”
听见这话,叶安琪没忍住又笑了一声。后面两个班都快打起来了,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有点太晚。
见背头都动手了,寸头左右摇头松松筋骨也打算加入,还没靠近,先一步被贺周挡在跟前。
“欺负一个小姑娘是个什么事,有种跟我练练。”他明明脸上表情是笑着的,说出来的话又夹杂着丝丝凉气。
两人一左一右护在叶安琪身前,先不说气场,身高已经先赢了一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身上都淌着纯粹的桀骜和仗义。不惹事,也不怕事。
局面闹得太僵硬,双方剑拔弩张,许希宁作为和事佬站的太高下不来,这会子连忙收拾收拾出来打圆场:“大家都别激动,万一中间有什么误会呢?”
这种冠冕堂皇的场面话,跟她爸还真是,如出一辙。
又是一声冷笑,叶安琪绯唇微张,骂人的话都还没开头,先被孟思危攥紧手腕强行带出这混乱的场面。
“你干嘛!”
没了孟思危的桎梏,背头气焰再次嚣张,迈开步子追上去:“臭娘们,滚回来。”
一旁的贺周,当然不会如他愿让他追上去,挪了半个身位挡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睥了一眼冷呵:“我在这呢,你想到哪去?”
...
叶安琪被孟思危连拖带拽拉走,使足了全身的劲都没能挣开他把手抽回来,被迫跌跌撞撞跟上步伐。
“松手,你带我出来干嘛!”细白的手腕在两个人的较量下胀得通红,她眉头紧蹙。
体育馆和学校外墙相邻的胡同,孟思危松开手,冷着一张阴沉沉的脸质问:“我不拉你出来,你还打算继续?”
照她现在这副样子,似乎觉得这件事很光荣。
现在正直上课期间,胡同位置偏僻,附近又有灌木丛遮挡,隐蔽得很。叶安琪倚在墙壁揉捏手腕,坦然无畏,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
见她不语,孟思危气不打一出来,别开脸长呼了一口气才幽幽开口:“原因。”
原因刚刚已经说过了,不想再解释一遍,她抬眼对上那双清冷的眸子,一语不发。
两个人渣坐在那十分钟不到,连着对三个女生评头论足,思想龌龊。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惯着。
“你还真是能说会道,动动嘴皮两个班差点打起来,他们两个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孟思危看出来她不打算解释,心头又是一阵窝火。
叶安琪很聪明,能抓住从众心理,将事情摆到明面上说引起公愤。
说教听多了,同辈的,还是第一次。这种感觉让人很不爽,叶安琪放下两只手站起身呛声:“班长这么急着维护秩序,要不要让教导主任来给你颁幅锦旗,表彰表彰你的功绩?”
她说话的声音懒懒散散地,拖着尾调。孟思危偏头否认:“我不是。”
身高上的差距,叶安琪需要仰着头才能和他对视,午后的阳光照在脸上很不舒服。
趁他走神期间,纤细的手指拽住他胸前的领带绕了两圈,稍稍使劲将人带向自己。少了刺眼的光线,叶安琪桃花眼弯成一道弧,盯着近在咫尺的少年,似笑非笑,“还是说...同桌你关心我,怕我被那两个垃圾报复,对吗?”
小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孟思危被她拽得一个踉跄,双手成拳抵在她身后的墙上,才不至于贴了上去。
这个动作离得很近,远处看,更像是少年占了主导地位将人囚在墙角。
邹然缩短的距离,孟思危弓身低头,视线恰好落在那张不断输出歪理的绯唇上。这个姿势的对话,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
她好像一点都不会害臊。
昨天在教室也是,做着一些令人想入非非的亲密举动,眸底又清明得很...
“喂!”
抵在墙上的拳头不自觉收紧,孟思危思绪回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