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他看着我手上的动作,似乎很满足,“也是第一次有女人给我削苹果。”

“以前没有么。”

他脸色黯了一下,“不说这个了。”

他指了指床头的礼品,“你走的时候,替我那下楼去扔了。”

我扭头去看,“哦,覃涛来过吧,我刚才在楼下看到他了,我躲了一下,不然让他看到我,你的计划肯定就乱了。”

他意味深长的笑着,“你知道我有什么计划。”

我发觉自己失言,吐了吐舌头,“你的计划就是报仇啊,难道这件事就让它这么过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是君子,但我也不会这么急,一报还一报,对他来说太轻,我要一报还十报。”

他伸了个懒腰,“我在床上躺了五天了,想出去转转,早晨听隔壁房间的病人家属说,外面阳光很好。”

“你又出不去,失血过多才活过来,万一身子发软摔倒了,你这么沉,我扶不了你。”

他有些痞痞的笑,那么一张严肃硬朗的脸挂着这样的笑容,倒也不觉得格格不入,反而看着很相宜。

“你还记得我身子沉,我以为过去这么多天,你也忘了,那天夜里我其实也没喝多,要不是我撑着床,你这样的小身板,恐怕得压出毛病来。”

我没理他这流氓话,而是漫不经心的看了他手上握着的手机一眼,脑海里想着白唯贤的话,尽力让自己镇定,“刚才进来时瞧见你打电话,给谁啊,我以为是我。”

“手下人,躺了几天,他们问我生意,正好有点事安排。”

他说得含糊其辞,顺手将手机放在一侧,靠近窗户那边,“白唯贤为难你了么。”

“没有,我跟他说我去医院照顾朋友,他就没再问,反正他只是买了我,平时当玩儿物,他也不会真的在乎我做什么,只要别给他丢人就行。”

权晟风沉默了片刻,有些不悦,“白鸢鸢,你骗不了我。”

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眸光沉了沉,“他是什么人我清楚,你三天三夜没回去,他肯定调查了你在哪儿,他不会不知道你是守着我。”

我眼睛看着他,手仍旧在不受控制的削着苹果皮,我忽然指尖痛了一下,我低下头,刀刃正好割在大拇指上,涌出来了几点血珠,他将我的手拉过去,放在唇边轻轻吹着,眉头紧紧蹙成一团。

“白鸢鸢,你真是蠢得烦人,如果再这样冒失就不要来看我了。”

他恶狠狠地用力按了一下那刀口,我疼的差点哭出来,他冷笑着看我,“知道疼?”

我没有说话,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抽出来一块干净的纱布,然后欠了欠身子,放置在桌面上,把药水和药膏拿出来,蘸着棉签抹上,捆在我的刀口处,我看着他特别细致的做完这些,不由喃喃的问了一句,“权晟风,是不是你做的。”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仍旧云淡风轻,“什么是不是我做的。”

我深深的喘了口气,“就是……131国道被扣押的事。”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轻轻握着我的手,任我轻轻往外抽着他也不肯松开,我望着他,又问了一遍,他这才抬起头,“你来找我,不是为了看我,而是问我这件事,对么。”

他的话里带着无奈和失望,我有些犹豫,他笑了一下,“你进来我就猜到了,无妨。”

“不要跟我这样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我恨透了权晟风这样的脸色,我看不透很多人,但我不希望他和白唯贤对我有所隐瞒,白唯贤是我爱的男人,权晟风是于我而言我说不清楚而且也没法说清楚的男人,我可以被全世界的人欺骗伤害,我接受不了我在乎的人对我有所保留。

我知道这对权晟风不公平,就当我自私好了。

“131国道,是我做的,我加进去的东西,不会让白唯贤致死。”

“那他的车……”

他松开我的手,忽然从一个炙热温暖的掌心落在了冰冷的床单上,我有些失落,仿佛什么东西被从心里掏空了一样。

“也是我做的。”

他斩钉截铁的五个字,没有给我留有任何为他开脱和幻想别人的余地,我愣住了,看着他,许久才从喉咙间挤出话来,“为什么,你的目标不是覃涛么,为什么要对白唯贤下手。”

“男人之间争夺权势,只要想就可以做,是不需要理由的,如果这世间的事都需要说出来借口才能做,那现在早还不是共和国,也许民国都到不了,也不会有你白鸢鸢,那些起义的人,挑起战事的人,都不知道在哪里卖白菜。”

他揉着眼睛,有些疲惫,“女人理解不了男人要做这件事是出于什么目的,女人只想着要婚姻要孩子要爱情,可对很多男人而言,这都是最没用的。”

他说罢将手挪开,顿了顿,“这事我该对你说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带着你上了车,我只想让他出事,差点把你害了。”

“你还说不想致他死地,如果不是他发现得早,如果不是他没有上街而是走了公路,你知道要出多少人命么?”

“白唯贤死不了,我没有做得那么绝。”

他看着我,很不解,“白鸢鸢你是女人,但你在风尘里不是没有待过,男人平时谈论的除了金钱和地位还有什么?”

“可你是在利用我。”

我看着他,实在难以置信,“我那么相信你,我甚至想过,如果不存在白唯贤,我一定会跟你,可你从一开始就密谋好了对不对,你要得到白唯贤的,你故意不收他的钱,为了让他和你合作,你差点害了他你知道么,那些东西进了局子,他如果不是在里面有人,现在*早就来抓走他了!”

他蹙眉看着我,眼神越来越深沉,“你在为他质问我,你担心他进去。”

“他没有想过对你怎么样,你们一白一黑,互不相干,你们各走各的路不好么,为什么非要打起来,给自己树立敌人,你过得踏实么。”

他冷笑一声,“他拿了我太多东西,还想让我和他各走各的路?”

他低眸摇头,似乎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连笑意都是嘲讽。

“白鸢鸢,我时隔七年才想得到的女人,莫名其妙的跟了他,难道我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就应该么,我不该取他点别的,来补偿自己?”

我坐在他旁边,大抵明白了他的意思,我静静的看着他的侧脸,硬朗分明的轮廓,黝黑的皮肤,那张本来就弧度坚硬的脸庞又有些瘦了,我伸手去握住他的手背,“不怪他,你如果非要怪一个人,就怪我好了,是我不值得你这样。”

他没有理我,而是僵硬的直起身子,扭头去看窗外,摇曳的黄色槐花,被风一吹簌簌的落下来,像梅子时节的南城薄雨一样。

“今年的槐花开得比哪一年都好,五月底就开了,我记得小时候,都要等到六月份,南方的花期短,北方有时候初秋了还开着,女人都喜欢花,我母亲也不例外,有喜欢牡丹的,喜欢百合的,我母亲喜欢槐花,可惜她只看了三十五年,就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