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大修了,为了剧情衔接请看过的朋友再看一遍吧,笔芯!
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洛神赋》
柏府请的厨师当然手艺不凡。说是家宴,但菜品的精细也与外面的酒席无异了。
菊花蛇羹,沙茶牛肉,龙井虾球,四季如春,清蒸石斑,耗油网鲍……中途蛇羹撤下了,旋即新的汤盅又送了上来,是费工费料的佛跳墙。小孩子要吃甜点,更大的孩子们讨论新年的跨年活动是去阿尔兰星滑雪还是去塔塔星看极光,间或夹杂着柏夫人柏少爷们的问候,家长们彼此聊事情,时不时举杯共饮,敬柏家敬柏大少爷敬谁谁谁,也算是觥筹交错,酒酣耳热。
佛跳墙送来,柏夫人亲手为柏闲璋揭了盖,然后点了奉星如的名,灯下她扶着紫砂盅的手白生生,而指根戒指上的绿祖母碧莹莹,像一汪青翠绿潭,她十足的主母派头,对奉星如的语气却和煦得仿佛关照叮嘱:“星如啊,兰冈从小吃饭就挑,军部里没什么好饭好菜的,你也帮我多盯着他,在家里好好吃饭。”
奉星如先看了身侧的丈夫一眼,见他依旧低头吹着汤神色平静,于是奉星如也笑着应下,说他一定听妈的话。
柏夫人满意地夸他好孩子,这时便有旁人极其识时务地夸赞说柏夫人好福气,孩子们出息又孝顺。柏夫人只笑着摇头,推辞说哪里哪里,这几个不省心的让她头疼得很云云,随后她的话锋一转,对上柏兰冈身旁颜色丰郁五官标致得出奇的男人抱怨道:“淑美,你今天老老实实把这盅汤喝了,我特意让他们挑的好料子,就为了你呢,这几天不走了吧?在家里多住几天,我让他们煲汤给你补补,看你在外面瘦的。”
男人好笑地要推辞:“嫂子……”,话音未落,她柳眉一竖,果然男人就收声了。“这就对了,别嫌嫂子啰嗦,你下巴都瘦尖了,以前多漂亮啊。”
柏夫人这话是很中肯的。柏家五爷,柏淑美,听起来更像是女孩的名字。一个男人叫“淑美”,换作旁人必定有遭人耻笑之嫌,但安在柏五爷身上,却是令人忍不住击节叫好。原因无他柏家五爷从小就秀丽出挑,长大了更是颜色丰艳,艳得堪称奢靡。
柏五爷随了故去的柏小姐的姓,五官脸蛋却是他父亲的翻版。当初柏家门第太高,舍不得女儿外嫁,柏小姐又很喜欢当时的一位影星,这影星就是以惊艳四座的脸出的名。两个人结缘不久,影星便入赘了柏家。
可惜好景不长,影星与柏小姐性格不合,柏五爷出生不到周岁两个人就分局了。柏老太爷老太太老来得女,哥哥姐姐们又都大了,全家人心疼都来不及,于是老太爷做主给柏五爷接回家,改了外孙的身份排入孙辈,那是他是孙子女辈里最末的一个,行五。淑美这两个字,还是柏老太爷亲自拟下,再请大师算过,是个贴八字、助命势,好得不能更好的名字。
柏小姐和影星都福薄,在他四五岁时都因意外或因病前后去了。恰好柏夫人新入门不久,又刚生了柏闲璋,她与丈夫都心疼这个比长子大不了多少的小叔子,便也跟柏老太爷要在身边时时照拂他。柏五爷虽年纪轻辈分高,但却是跟柏家兄弟一齐在柏夫人的关照下长大的。长嫂如母,也就只有柏夫人才会特地为柏五爷多煲一道汤。
奉星如看着这一家和乐,婚礼上这位同柏家兄弟感情深厚的五爷没有露面,却差人送了厚礼,他当是柏家人圆滑会做事,直到小年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那个男人挑着眉梢阴阳怪气地堵着他,嫁进柏家的感觉很好吧,麻雀变凤凰高飞了终于如愿了吧,怎么盯上我侄子的?真是好手腕啊。
彼时奉星如怔怔地望着他,以为捂得干净的伤口被他的讽刺又从尘埃里翻滚出来,沾满灰土,还划了血淋淋的新刀痕。
也许是他的目光出卖了他心里的悲恸,也许是他的反应取悦不了男人的傲慢;更也许是柏淑美觉得事过境迁之后再来追究旧事没有意义,于是他也渐渐收敛了笑容和话音,落了满脸乏味,两厢沉默片刻,他推开奉星如的肩膀错身出去。
从此,柏淑美再没给过奉星如好脸色。
柏兰冈或许察觉不到,也或许全然知晓但他无所谓,他也不喜欢这个被奉家谄媚地送上门的妻子;柏夫人眼里只有她的几个好孩子,他在柏夫人眼里恐怕连柏淑美一根头发都够不上。
奉星如就是这样沉默又不讨喜地在柏家过了一天又一天。
这一顿饭昂贵考究,奉星如却食不甘味。
作者的话:第二章大修了,为了剧情衔接请看过的朋友再看一遍吧,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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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分百ooc剧场:
阴阳怪气没得到回应的柏淑美:我说话那么难听老婆都不理我,老婆真的不爱我了,心碎:(
回复少少,码字没劲,万万求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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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时候还有司机与奉星如说说话解闷,归去时车厢里多了一个人,却安静得只剩彼此起伏的鼻吸。他们也只有一起乘车的时候才会相距寸尺,近得奉星如呼吸间鼻腔里钻进的都是男人颈侧干燥的香水味。乳香沒药和牛至的甘甜包在他的体温里,香味团团扩张,暖融融地将奉星如裹挟。
这香味太暖和馥郁,好似星河渺渺的夏夜,牧人往火堆里抛下一大把香料狂欢,篝火熊熊窜天,熏风自天边低低吹拂,吹起牧人的稠丝袍角,拂动牛羊角上的金铃,叮叮咚咚的金铃声里,香料的灰烬披着火焰温暖随风飘向笼罩无垠的黄沙深处。中东香水太刚烈,奉星如侧眼,视线自男人的鼻梁滑落,描摹他的唇线、下颌,最后埋入他军装领口里,其实它与柏兰冈相得益彰,奉星如磨着膝头的衣料,百无聊赖地想,他喷香水的模样应当也是性感的,可惜他眼福浅,他的丈夫不会特地在他面前做这些好看的动作。
“看够了吗?”男人掀起眼帘,冷冷地盯来。也许是他的香水勾起了奉星如的思潮,奉星如被他排斥了也心平气和地,更难得有心情对他笑了一笑,“香水很好,很合适你。”
男人好像叫他的话噎住了,鼻息停滞,片刻之后撇了脸,视线落在窗外飞驰的景色上。“你想让我说多谢称赞吗?”
“不用了,我也就是突然的感慨而已。你长得那么好,没什么不适合你的。”
奉星如这话没有吹捧,城市的霓虹和了昏黄的夜灯透过玻璃,红红绿绿地映亮男人的侧影。车子钻入隧道,复杂光芒瞬间明了又灭,他鼻梁孤高,皮肤瓷白,那些闪烁明灭的霓虹光彩越不过他的鼻梁,在半边侧脸上留下转瞬即逝的暗影。同时,也将他的瞳孔照得仿佛黑暗里的火星,昏黑里微微的猩红光芒亮得动人心魄。柏家人长得都硬朗,却各有各的好看,柏兰冈英挺得尤其出彩,奉星如自结婚那天起就心知肚明。他收回描摹丈夫侧脸的目光,也歪头靠向车窗,阖紧双眼。
他不知道,在他转脸闭眼之后男人也扭了头,视线定在他脸上,停了许久。
那天柏兰冈依旧没有在他们结婚的小楼里停留。奉星如上楼开灯,拉开窗帘缝隙往下眺望,轿车已经驰入漫天星光,留给他只剩遥遥夜幕里耀眼的两排朱红尾灯。
日子一天天滑过,所里的研究有了渺小的进展,发现了3号训练方案里omega试验者新的疼痛耐受阈值,。研究生们呈上新的数据,奉星如大略浏览了没什么问题,挥挥手示意他们都回去工作,他的办公室安静了一个上午。门背后,没有人知道,他盯着这些变动的数字和曲线,心底如何怆然。
报告里有试验者的档案。奉星如一个个调阅,照片上每一位Omega受试士兵盯着镜头,目光严谨而执着。他们名字虽不同,履历却一样优秀,文化课成绩优异,甚至不乏拿了国奖国励的尖子;体能成绩也不容小觑,每一位都是年度体能考核的佼佼者。
奉星如指尖拂过一行小字,有人敲门,他把资料跺了一跺压在一旁。旋即跟着人出去,带上了门。
日光透过百叶帘,悄悄洒在纸面上,照亮白纸上漆黑的铅字:第五十八界格斗技能考核马伽术组别亚军。
所长说,军部很关注他们的进展,奉星如是负责人,这几天要整理好数据,向上级详细汇报。这也是惯例了,军部的命令一到,奉星如点了两个跟实验的研究生拿了报告去了。研究生们毕竟年轻,奉星如也不是端架子的领导,他们半路上叽叽喳喳聊起了八卦。起初奉星如只是翻着报告捋思路,被研究生们问到的时候敷衍两声,直到他们忽然聊起军部的红人奉星如的手停了一停。
“听说柏大校回来了,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见到他啊。”
“柏家两个大校都回来了,你说哪个?”
“当然是柏闲璋大校了,我可是他超级迷弟!淑美大校也回来了?啊啊啊天哪今年军部年会有看头了!”出声的研究生转过头,“奉老师,据说柏大校今年要升少将,真的吗?”
奉星如抬眼,年轻人眼底是他熟稔无比的欣羡,这欣羡刺到了他,他的视野晃了一下,瞬间识海里翻滚出许多双稚嫩而充满崇拜的双眼,稳了一稳,才用一种带着无奈的口吻好笑道,“我也不是他们内部的人,怎么会知道呢。”
年轻人发出遗憾的长嚎,旋即两个年轻人又热烈地争起柏闲璋今年到底能不能升将。奉星如注视着他们,除了年轻人兴高采烈的活力看得他触动,心底难免泛出些伤怀,他也年轻过。
车子停在他们要去的楼下。
奉星如带着年轻人穿过大厅,入目所见俱是缀着星星与橄榄枝、金光四射的肩章,等奉星如领他们来到会议室,两个年轻人神情都麻木了。不愧是军部,平日里这些肩章随便拎出来放在基层都是能主持工作的大领导,而在这小小一方园区里,星星恐怕比楼下花圃里的没蔫的小白花还多。
负责这个项目的领导一一落座,奉星如敬了礼,向研究生一点头,开始他们的汇报。中途茶歇时,几个长官被叫出去商量什么事情的样子,等他们再回来,叫了奉星如,面色凝重但视线里隐隐含蓄着欣慰的期待,拍了拍他的手臂。奉星如不知所以,只听他们语重心长地交代:“小奉啊,军部对我们的研究抱有期望,已经决定安排一线单位合作了,要把我们改善omega士兵体能素质的方法用在基层上看看实战效果,等下那边一线的负责人就会过来听后半场汇报。你好好表现,我们相信你。”
奉星如点头应是,研究一直囿于实验里,能用在一线作战单位当然好,他也欣慰。只是不知是那个军分区的单位,负责人是谁,若是熟人的话跟进起来比较方便些。
他怀着期许的心情等待茶歇过去,期间还和研究生们重新讨论了方案,这样微妙兴奋的期待直到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三个副官拥着那个人地大步迈进来。
所有人哗啦起身,纷纷敬礼,那个人也抬手回礼,一点头,视线飓风般扫过人群,最后落在奉星如脸上停驻,奉星如敬礼的手僵在耳际,瞳孔微微缩小,是不可置信的震动。
他前段时间才觉得,那男人的眸如寒星,霓虹光映在其中斑斑点点,是一种疏离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