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聿低睫睨视她，目光专注而痴迷：“别人做不到我这样，事事都为你，没你不能活。”

第34章 控制欲。

“说够了没？”梁初楹斜他一眼, 压根不把他的话当回事，神经粗条到几乎是恐怖的地步，“说够了就给我把行李箱拖到房间里去, 我要住那个大的。”

梁聿面上难得浮现出真实的情绪, 他不解, 空乏着一张脸, “姐姐不觉得我控制欲很强吗？”

布满灰尘的窗帘被“唰”的一下拉开, 无数灰尘微粒在空中乱舞, 梁初楹扇了扇, 没忍住咳嗽了两声，“咳咳……咱俩谁依赖谁还说不好呢, 你从小离开我就跟不会走路一样, 现在好意思跟我说谁控制谁的问题？”

窗户上也尽是灰尘, 屋外的暮色模模糊糊透进来，梁聿眼底被照亮一点儿，紧盯着梁初楹不放, 看着她拧开窗栓把窗户打开透气，头伸出去，在温暖的风中眯起眼睛，黑色的长发像柔顺的绸缎一样被热风撩起来。

燥热空气中都是她的味道，梁初楹换了洗浴用品，这味道他不熟悉但是依然觉得舒适，像中毒时递过来的慢性治疗药。

梁聿睫毛颤抖一下, 微弱眯起眼眸，无意识喃喃：“果然还是你最好……”

“什么？”梁初楹回头问。

他垂眼：“没什么。”

整栋房子都需要重新收拾, 纸箱子被腾空以后就拆掉摞起来，梁初楹是个很容易放弃的人, 耐心极少极少，只把自己的屋子收拾好以后就累了，别的地方都是梁聿顺带着整理。

直到晚上九点半，还有好几个寄过来的快递没有拆出来整理，梁初楹肚子饿了，就先停手休息，沙发刚擦过还是湿的，没地方坐，她只能先蹲在地上摁手机。

祖佳琪不在北京念书，两个人相隔两地，平时只能通过微信联系，她拍了新宿舍的照片过来，梁初楹也打开相机想录视频发过去。

“我还在收拾屋子，你看，这边是客厅、阳台，对面是吧台和开放式厨房，左边是我的房间，右边是”

话说到一半，梁聿拎着一块抹布闯进她镜头里，裤腿上沾了一块灰，手指还在滴水，接她的话：“是我的房间。”

梁初楹抬头看他，闷闷不乐摁了暂停：“我没跟祖佳琪说是和弟弟一起住，不要出现在我镜头里。”

“为什么不说。”梁聿蹲下来，歪头，“我是姐姐要藏起来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她沉默地收回视线，从地上站起来。

“我不想告诉别人。”梁初楹害怕非议，她想留下能够退一步的后路。

换言之，如果最后关系还是崩盘，他们还能是姐弟，谁也不会知道他们纠缠过，就不会有非议。

同姓、住在一个家里，再加上梁庆有意混淆视听，梁初楹和他的关系很难突破那层距离。

地面的瓷砖被擦得发亮，日光照射出一高一低两个影子，梁聿褪去脸上的表情，淡淡盯着梁初楹脚下的那道影子，面颊一如既往泛着苍白。

“姐弟”两个字像层模模糊糊的薄纸，永远横亘在二人双唇之间，是即使亲吻也越不过的障碍。

搬家后的第一周都在捯饬家里的布置，跑了好几趟宜家添置家具，打扫过后终于有了个家的样子，不似之前那样灰扑扑的了，室内明亮通透起来。

九月八号入学，第二天开学典礼，梁初楹学的是油画专业，开学先军训，然后是学科基础课，以及各种实践看展的课。

因为不需要住校，她上完下午最后一堂课就回家，在校门口刚想给梁聿打个电话，结果路边一辆深绿色的四驱车冲她摁喇叭，她不认识车的款式，就只能大概认出宝马的车标。

驾驶座上的女人把车窗打开，脑袋从窗户伸出来笑眯眯喊她：“现在才出来啊。”

梁初楹对她有印象，万宝丽，过年那天接梁聿去吃饭的那位。

万宝丽坐回驾驶座上，胳膊搭出来招了招，叫她过去：“姐姐上车吧，弟弟也在车上呢。”

梁聿坐在后座，暗色的车窗玻璃映出他模糊的脸，梁初楹走过去，拉开后门，先把包扔了进去，然后坐在梁聿旁边。

车子发动，万宝丽一边看后视镜一边打方向盘：“我啊，早就想跟你吃顿饭了，跟梁聿说了好几次，他不干，结果现在主动找我了，真稀奇啊，还是姐姐面子大。”

姐姐弟弟的喊得人挺别扭，梁初楹说直接喊她大名就行，万宝丽笑笑，说那也太生分了，毕竟梁聿都算她半个干儿子，梁初楹也该算她半个干女儿。

梁初楹不太介意：“那喊我小名也行，喊丫丫，家里长辈会这么喊。”

万宝丽定住，反复把“丫丫”两个字放在嘴边过了几遍，若有所思道：“……谁给你起的这个小名？”

“我妈妈。”梁初楹不解，“怎么了吗？”

万宝丽说没什么：“只是觉得熟悉。”

“我定了京兆尹的位子，吃个下午茶坐着说，你俩可以不？”

梁初楹无所谓，吃什么并不重要，本来就只是想聊事情。

车子开到中关村北大街就开始堵，好不容易捱过去了，到北四环又开始堵，一趟路开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目的地。

京兆尹是四合院形式的素食餐厅，氛围感做得不错，院子中央还有人在弹竖琴，梁初楹翻着菜单看了一眼，心想万宝丽还真不愧是千万豪宅的拥有者……

菜食的分量很少，先端上来两道，梁聿侧头面向梁初楹，“承诺好的事我已经做到了，姐姐，我真没有撒谎。”

万宝丽像是第一次知道他还有这副样子，有点稀奇地挑一下眉。

梁初楹不满瞭他一眼：“我自己会问清楚的。”

梁聿端起饮料喝，噤声不语。

“万阿姨。”她思考着称呼，“东里那套房子是您免费给我们住的？”

万宝丽点头：“是，那屋子我买下是为了纪念我两个过世孩子的……从来没住过，房子闲着也是闲着，梁聿之前在澳门帮了我很多忙，他找我作交换，给你们住住也无妨。”

原来是去澳门那段时间就想好了一起住的事，但梁聿那时候说的可是去旅游……果真是撒谎。

梁初楹拿起叉子叉了一块萝卜，咬了一口，也没什么味道，就放下了，对刚才的话感到很好奇：“他才这个年纪，有什么事能帮到你？”

万宝丽笑笑：“看来你不是很了解你这个弟弟啊，他的心态和手段可远超这个年纪人应该有的水平。”

她伸抬起手指指了指梁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