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十一月的粮草,太子会亲自押阵去送。

常伯樊说太子十一月去送,那他们家攒一攒,挤一挤,十二月就去再送一趟,苏苑娘当下点了头,第二日就找来旁管事,让他多费点心去收点菜做成干菜和酸菜这些多放些日子也不会放的菜叶子。

她还给药王庙的师兄去了信,让他帮着她到附近山民间多收点干腊肉。

据苏苑娘所知,一旦战事起,西北大边那边就会很缺菜吃,肉更是难得,常伯樊和她做的虽有限,无非是杯水车薪,但一点也是一点,

多一个人吃了就多了一个人饱肚子,多一百人吃,就是有一百人会饱着肚子去给卫国打仗。

夫妻俩一人想做此事,一人当这是应做之事,是以夫妻俩这些日子都忙,且手头的银子一日比一日少,就是帮主人主母经事此事的旁管事也比往常多小气了两分,但凡经过他眼皮子的采办,一定要货对得上银子。

这厢主仆二人说着家里的事,另一头又有人下人进飞琰院,说岭北的柴爷上门了。

常柴乃常伯樊之父的庶弟,这次常伯樊亲自写了帖子着专人送到了岭北。

常当家确定他这位叔叔会亲自前来,他确也是来了,不过是昨晚才到的,常府也是昨晚才得的消息。

听到他上门来了,苏苑娘略有讶异,问旁马功道:“昨晚送信的人说他今早会登门?”

“没说,”旁管事摇头,“就说了人到了,在挽福客栈住下了,爷还吩咐我,让我转告他们家报信的人说柴爷好好休息,明天,也就是今天爷会过去亲自拜访。”

“那怎么人到了?”苏苑娘站起来,道:“既然报到我院里了,我和你先过去看看。”

“夫人要过去?”

苏苑娘转身向他。

旁马功小心道:“若不小的先过去看看,探探他的来意?”

他听说岭北那位柴爷可是个非常老道且霸道的人,尚不知这人的来意,旁马功不想就此让主母过去,若是出了事,他不好跟爷交待。

“一起去罢,”她都站起来了,苏苑娘朝担心她的管事道:“早晚要见的,且这是在我们府里,我在自己家,不管来什么人,我都没有避着的道理。”

这在自己家,都要能躲就躲,能避就避,跟上辈子被人拦在身后的她没什么两样。

“是。”夫人这段时日不管来什么人,只要是能进得了府的她都见,男客只要不是平辈,但凡是长辈和小辈这等身份差着一辈的不惹过多闲话的她也见,旁马功也知她非过去那个多有顾虑的小夫人了,以往他都拦得颇为小心,这厢但凡见她主意已定就不会多言。

她毕竟已为大当家生了一对儿女,这常家亲戚里敢说敢拿捏她的已不多了。

这厢苏苑娘带着丫鬟和旁管事一道去了待客的前大堂,此时前大堂里,一个干瘦且看着矮小的老小头子嘴里咬着一把拿铜打的烟杆呼呼地吸着烟叶子的味,他身后,站着两个在大冬天里敞露着一个手臂,肚大如鼓的大汉,两人抱着双臂,眼如铜铃,一脸凶悍地直视着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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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8 章 第 318 章

这一进门,乍见到凶汉,通秋吓了一大跳,旁马功也是神色突变,转脸就朝主母望去,却见主母神色淡淡,脚下步子也未停滞半分,直往厅堂里去。

“这位是……”苏苑娘刚一进去,那瘦小的老汉就已站起,朝苏苑娘打起了招呼,“想必是侄媳妇了?”

“是,”苏苑娘朝人浅浅一笑,道:“侄媳妇见过柴爷。”

“有礼。”那老汉笑笑,举手朝苏苑娘拱了拱手,道:“老汉失礼了,本来得了你们府里大当家的话理应在客栈等家主大驾光临的,但老汉有点急事想上门求教,就提前来了,还请当家夫人莫要见怪。”

这柴爷也是有礼得过了,不过苏苑娘也明白,这世道愈是有本事的人愈会抬举人,姿态放得低,这也是他们的成功之道,这种人面子上从不会与人为难,但一旦与之有利益交集,此类人也是最难缠的对手。

常伯樊已与她说过跟岭北庶叔家联手的种种利弊,岭北这家人不好对付,非薄利能驱之,但强强联手的好处就是他们能一同做大,且他们两家分处两地,短时日内不会因利益反戈成仇,比起明着奉承,暗地里给他们使绊子的临苏族人,这家人家里的人手方才是他们家能用的。

常柴身为长辈甚是有礼,苏苑娘也未怠慢,忙施了一礼还了礼,微笑回道:“柴爷言重了,有什么事让您老一早上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但说无凡。”

闻言,常柴哈哈一笑,道:“爽快,侄媳妇也是个爽快人。”

“您请坐,我们坐下说。”苏苑娘身为主人,请了还在站着的客人入座。

常柴拱手谢过,一坐下,就沉吟着朝苏苑娘看来,苏苑娘回视过去,道:“您说,小辈听着。”

“哈哈,”常柴又是让人不知其意味地一笑,往桌上敲了敲他的烟杆,迟疑了方许,道:“这事罢,其实……”

苏苑娘微微侧过一点身子,以示细听,听岭北的这老当家犹豫着道:“也不知侄媳妇能不能做这个主。”

“那您等一等,等我们大当家回来?”苏苑娘微笑道。

如若她不能做主,他上这门来也是白来,可他来了,还与她说了这话,倒成来得罪人的了。

老当家走南闯北闯下岭北偌大的家业来,苏苑娘虽觉老当家这话有些突兀,说得似是不太聪明,但指不定人家另有深意,她倒没有生气之感。

“是老汉唐突了,老汉没那个意思,”常柴连忙道:“就是此事非同小可,又跟孝鲲侄子店面上的事有关,是以……”

常柴说到这又停了。

他话说了一半又留了一半,但苏苑娘没有好奇的意思,她也没有插手常伯樊生意的意图,自然,换个人家,当人家媳妇的千方百计想知道自己男人在外头的事情,可她从常伯樊那知道得已够多的了,不需自己再过问太多,苏苑娘这厢道:“那事情不小的话,兹事体大,您就在府里多等一会儿,我派家人去寻寻大当家。”

常柴顿了下来,过了片刻方慢吞吞道:“也好。”

不等苏苑娘说话,只见他抬起眼来看她,为难

地道:“这个事其实说大也不大,但说小确实也不算小,就是我有个老伙计听说我要来临苏,带了批货随我来了,只是没想到昨天我们前脚刚到临苏,后脚半夜他就收到了家里老父亲病危的信着急回去,这不我们一晚没睡,天一亮我就被我这个老伙计催着过来问一问,想问问你们家这城里有谁吃得下这货……”

“是什么货?”苏苑娘道。

常柴闻言顿时精神一振,道:“是皮毛子,是我们岭北山里寻摸出来的好货,熊皮子虎皮子都有,价格好说,我这老伙计急于出手,来之前跟我说了,跟侄子你们家的话,能比市面上便宜这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