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长大后那沉稳可靠不苟言笑的小侄小时居然这般有趣。

“我看你是馋上了,肉不堵

到你嘴里你是不会放过你姑姑给你的这新袄子了罢?”孔氏也是啼笑皆非,拿这厢嘴里还嗦着口水的小儿无奈得紧,朝苏苑娘道:“以后别给他做这么精致的衣裳,给了他也穿不出来。”

苏仁鹏被吓到,慌忙低头看自己的新衣裳,抬起小手就拍,还道:“不脏,不脏。”

苏苑娘脸上笑意更甚,安慰小侄:“是不脏,姑姑给你以后多多的,流了这件,还有新的可以流。”

苏苑娘这话说得也不通世故,孔氏更是啼笑皆非之余,苏仁鹏也被吓到了,眼睛一瞪,双手护住胸前,“不流了,仁鹏不流了。”

可别换新的了,娘亲不会给换的。

他这被吓到模样愣是生趣不已,苏苑娘看着跟着笑了起来,孔氏看她笑得欢快,再看怀中瞪着眼睛活泼又生动的小儿,也跟着无奈地笑了起来。

一到厨房,那需费时辰火候做的炖菜已快差不多了,只需炒菜炒好,就可一并上桌。

厨房人多,除去孔家的两个家人,常家的丫鬟家丁站了四个,孔氏见他们家的小厨房挤得很,问过情况后塞了一口肉给小儿,就带着小姑子去了招待客人的主厢房,与兄长和姑爷说道晚膳快备好的事。

刚进去,不等她与兄长寒暄,大门被敲响,孔氏转身就往门边走去,还没下房檐,就见到了进门的常家的下人几个,一看就不是她家的人。

孔氏失望不已,胡三姐却和常家的下人拿了姑爷的衣裳来,还有常孝嶀叫他们带过来的一些物什。

常孝嶀听到苏家这边出的情况,道天冷,给苏家抬了两筐炭,还叫了一对三旬左右的夫妻过来跑腿,给苏家暂用。

胡三姐一进门,就跟姑爷和她们娘子道明了嶀爷的吩咐,孔阐明一听此人是常伯樊的族兄,朝常伯樊拱手:“不愧是伯樊兄的家人,想得如此周到,阐明惭愧,惭愧啊。”

“哪里,同是一家人,相帮相助本是份内之事。”常伯樊说着站了起来,这厢一等到妻子眼睛看上包袱,明眸又朝他看过来,他就与孔阐明拱手歉意:“失礼多时,让兄长多有担待,容伯樊暂且退下。”

“快去。”孔阐明目掠过他那袭不合身的棉袍,恍然大悟,立马道。

等到苏苑娘朝他微一福礼,夫妻俩出门而去,常家的下人也行礼退出门外后,见屋中没有外人,孔阐明抱过喊他舅舅的苏仁鹏,跟妹妹亲切道:“以前只听居甫说他这妹夫德才兼备,只是受了些家累方才被困在方寸之地动弹不得,不得不与世同流挣条生路,今日一见,居甫所言不虚,你们这妹夫品性还是好的,称得上德字一字了。”

“是父亲给妹妹精挑细选的夫君,”孔氏看着在舅舅怀里老老实实窝着的小儿,温声道:“万事以德为先,父亲定是看中了其品德,才让妹妹嫁的人。”

人都是要亲戚的,尤其自己家的助力小的,定想找个能帮能用的。孔氏想着如她公公那般的大才,给自己疼爱的女儿挑选丈夫想必是从深远计,绝不只会单单草草了事只看目

前。

“不仅仅如此。”孔阐明看到的更多,但妹妹不是能细说之人,这厢他尤为期待妹夫回来与他好好说道说道了,因此他松了些口风,与他三妹应诺道:“等会儿我回去的时候我再去应天府走一趟,我与他们牢房的牢头相熟,我再去探探,一有消息我就给你送过来。”

孔阐明愿意为他的知音、兄弟肝脑涂地,但可不是个会向女人交待去向的人,这厢能向妹妹说这么多,纯是与常伯樊说痛快了还在头上。

等到常伯樊回来,丰盛的食物一上,他还看向孔氏,想让孔氏拿出酒来,这时却听常伯樊歉意道:“今日与兄长一见,常某三生有幸,本欲向兄长恭敬三杯,只是家兄还没归家,明日兄长还不得不为此奔波,今日伯樊就不向兄长敬这仰酒了,等到明日家兄归来,伯樊定要向兄长大敬三杯,与兄长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孔阐明这肚里的酒虫子将将上来就被常伯樊这话痛快地压下去了,这厢没有酒意不说,还觉得常伯樊是个清醒人,是条汉子,随即抬手回了一礼,道:“正是,等居甫回来,我们兄弟三个再好好喝几杯,到时候也不晚。”

一顿饭过后,常伯樊与孔阐明一道出了门,苏苑娘要夜居如此,她等下人打扫好残羹剩菜,家中脏乱后,正安排着哪些下人留下,哪些下人趁城门还没关赶紧回去之时,又听门响了。

孔氏再一次望向了门,脚步往门边迈去。

常家带来的下人早她一步开了门,等门一开,她听到门边的常家下人讶异道:“老爷,您不是回了?”

“我来跟你们夫人说两句话再走。”常伯樊送走孔阐明就回身了。之前要送人,他没跟家中苑娘多话,这厢人送走了,虽然也没无甚要紧的话要说,但常伯樊还是回过身想与她说几句再走,若不然,他心口那缕被暖袍烘炮出来的热意退之不去。

木门嗡嗡,门被拉开,门边的常伯樊带笑,房檐下的孔氏掩下失望,勉强与带着一身春意而来的常氏当家笑道:“姑爷来了,你请进。”

在门里与小侄说话的苏苑娘听到姑爷两字,不解地看向了丫鬟们,三姐脚快,去了门边一看,回头就道:“是的娘子,是姑爷。”

来作甚?苏苑娘纳闷地往门边走去,刚走到门边,就见拾阶而上的丈夫恰好抬眼朝她看来,与她露出了温软的笑容。

冰天雪地,也没有消减他眼睛里的像春天的风一样温柔的温意。

这样的他,惊艳了苏苑娘的眼,她怔怔地看着他朝她走来,站在她的面前,松松软软道了一句:“苑娘。”

就苑娘,仅苑娘二字。

仿佛,他踏雪而来,仅是为喊她一声苑娘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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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5 章 第 165 章

“苑娘。”她怔怔,常当家又喊了她一声。

苏苑娘如梦方醒,她蠕了蠕嘴唇,却是不知话从何说起,又听三姐在一边好奇道:“姑爷,可是有东西落下了?”

苏苑娘忙看向他。

常伯樊摇头,低下头朝她浅浅一笑,道:“就是一时想起。你可有想吃的?明日我来带给你。兄嫂家里若还是有所缺之物你现在提醒我一下,我明日一并带过来。”

苏苑娘果真想了起来。她自行并无想吃之物,但兄嫂家里在她刚刚清点之际她发觉家中碗筷有些残缺不够。但这等家私之物,她不好替之补上,如米面粮果,拿上好的走亲戚是人情往来,拉一车炭,她带着家人住在这里也是要用的,而贵重的那些是她当妹妹的携夫君初次登门之礼,算来不算过,但如若她连碗筷都捎上,未免有嫌弃嫂嫂不擅当家之嫌,是换不得的。

苏苑娘有心想把有的最好的皆给兄嫂,但世事岂是她想皆可行的,俗世当中讨生活还是遵从俗世当中那些运转千年尤不变的道理罢。她朝常伯樊摇头,又怕无话可说应不了他的话,忙道:“没有要吃的,兄嫂家里也没有缺的了,你明日好好的来了就好。”

说罢想着他还要回去,又道:“你回去的时候也要小心,快快回罢。”

苏苑娘说着,发现风雪又大了,回去的一路他怕是要挨冻,她抬手拉开他脖子上披风的结,重又系了一个紧紧的。

“嫂子家住不下,家里人要回去几个,我已清点好了,正好你们一并回去,快些回罢,回去了早些歇着。”他一发话,苏苑娘不知自己为何话多了起来,嘴里的话一句接一句自行往外吐,皆是心中想与他说的。

“那我明日早些来。”听着她难掩关心的话语,此行不虚,常伯樊握住了她冰冷的手,一下怕她冻着了,推着她往里走,“快去屋里暖着,我这就带着人回。”

苏苑娘颔首未动,又见她不动他亦不动,忙转身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