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急切,胸前的吊坠一晃一晃的,衬得那抹红更为扎眼。庄潇抬眼,终于直视了林裕淮:“你说谁是畜生?他是自愿的,又怎么算强迫?”

方才庄潇踏入病房的古怪感觉终于有了解释,无论是他停留在李敬池身上的视线,还是自然而然的语气,无一凸显着两人关系的急剧拉近。林裕淮如遭重击,飞身狠狠抓住庄潇的衣领,勃然大怒道:“庄潇,是你!”

经过白天的溺水风云,二人长久的积怨终于在此刻爆发,这股怒意在房内迅速膨胀,形成对冲,庄潇冷冷地看向他,不甘示弱,右手勾拳直接打了上去!

林裕淮挨了他一记,双眼彻底红了,揪着他便打了起来。床头柜上的摆件被乒呤乓啷地扫下地面,清脆的声音响起,滚烫的汤洒了满地。

李敬池被发疯的两人吓了一跳,他极力扯住林裕淮的大臂,口中喝道:“这里是医院,你们打什么!”

庄潇盯着他的手看了一秒,神情不怒反笑,径直揍向林裕淮的嘴角。这拳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冲击力使林裕淮倒在床架上,再起来时啐了口血。

听到动静的陈意火速跑了进来,看到这副场景也是吓了一跳:“不是,你们干什么,拆医院吗!”

李敬池呼着气,强行拦住了还要上前补拳的庄潇。他的领口半敞,脖颈微微曲着,露出不少性事的痕迹,庄潇喉结动了动,理智终于回来了几分,他正要说什么,谁知刚爬起来的林裕淮直接踹来一脚。

一下换一下,谁也没有占到便宜,而此时陈意终于赶到,把林裕淮按在地上。

李敬池隔在两人中间,胸膛不住地起伏,语气低沉:“你们打完了吗?”

闻声赶来的杨泽雨停在门口,瞠目结舌:“这这……”

李敬池没有理他,反倒拎起庄潇的领子,抬手直接给了他一耳光:“你最先动的手。”

鲜红的巴掌印在庄潇脸上浮现,在这张白皙的面庞上格外显眼。李敬池又转向林裕淮,也扇了一巴掌:“你后面还打什么?”

一人一耳光,实在平等,陈意默默摁着人,只当自己不存在。

干完这些事,李敬池才慢慢系上扣子,低声道:“杨医生,具体赔偿请发到他们工作室的账号,另外今天的事情请不要对外说,麻烦了。”

杨泽雨缩在墙边,看着他把人治得服服帖帖,突然觉得给李敬池打过针都能写上简历了。他伸了伸头,试探道:“好的,我看你们身体都挺健康的,要不早点出院算了。”

刚才那一耳光骤然熄灭了林裕淮上头的怒火,他消了脾气,凝神看向李敬池:“跟我回去吧。”

庄潇从地上爬了起来,同样无言地望向李敬池,也不知道想说什么。

杨泽雨见不得这幅抢人的场面,他轻咳一声,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我已经通知他的……家人来接了,你们先回去吧。”

李敬池瞬间懂了他的意思,而杨泽雨将眼神瞟向别处,生怕自己也挨上一个巴掌,飞速道:“那个演戏的,你助理的车还在楼下得挪了,还有那个唱歌的,刚才你助理说了要办出院,现在下楼应该差不多。”

第三十四章嫉妒

正如杨泽雨所言,林裕淮的手机立刻响了起来,电话那头的助理说着出院的事。林裕淮挂了电话,深深看了李敬池一眼,嗓音很低:“我先走了,如果你改变了心意,随时来找我。”

这句话算是给了一个不小的台阶,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李敬池的心脏如同被人攥紧般难受哪怕是知道了真相,林裕淮也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庄潇被陈意扶起,他五指紧握成拳,磨破的手背露出点点血迹:“李敬池,你为了他打我?”

“不可以吗?”李敬池反问,“这就是你在医院闹事的理由?”

庄潇的薄唇抿成一条线,他不顾兰呏冲着杨泽雨连连道歉的陈意,突然怒极反笑,道:“当然可以,我还以为睡过的会不一样。”

这句话掷地有声,空气却凝滞在原地,房内像死一般的沉寂。

正当陈意以为李敬池再要上前扇去一耳光时,那人脸上却带着疲惫,一眼都没有看庄潇,径直走出了门。他的侧脸绷着,眉眼看不出什么情绪,摆动的外衣衬得背影分外单薄。

大门合上,杨泽雨欲言又止,但还是跟着李敬池一起离开了。

这场比赛的赢家虽然是庄潇,但他却是看起来满盘皆输的人。

傍晚的玉城医院人并不多,杨泽雨穿过步履匆匆的护士,三两下就追上了李敬池。电梯门即将关上,他闪身进入,气喘吁吁道:“你怎么走这么快啊,看来身体恢复得挺好嘛……”

一电梯的人抬头看向他,打招呼道:“杨医生。”

杨泽雨正了正领子:“你们好。”

说完他便看向站在角落里的李敬池,那人脸色苍白,高挺的鼻梁下,嘴唇也没有什么颜色。杨泽雨站在他身边,还没装几秒,就听李敬池问道:“他在哪里?”

满电梯的医生和护士都竖起耳朵,杨泽雨面不改色道:“你说什么?”

李敬池转头看向他:“别装了,你让他来的,唐忆檀在哪里?”

杨泽雨尴尬地咳了咳:“停车场。”

八层到了,却没有人下电梯,杨泽雨心中叫苦不迭,果然李敬池又问:“你和他说了什么?”

没有人说话,都在等着听杨泽雨的回答。杨泽雨清了清嗓子,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说你和那个谁掉水里了,然后那个谁来救你了,你现在在医院,场面一度非常微妙……”

李敬池道:“就这些吗?”

杨泽雨叹了口气:“没有了。”

电梯一路下行,停止在B1,只有李敬池踏出电梯。他知道这一切都瞒不住,但还是回头对杨泽雨说道:“嗯,谢谢。”

门重新合上,阻断了杨泽雨复杂的眼神和一众探究的视线。李敬池独自向前,没走几步路,一辆车的前灯闪烁了两下。

唐忆檀一言不发地下车,左手为他拉开车门,右手却是拽着李敬池的手臂,强行把人塞进车里。李敬池抵抗了半分钟,还是拗不过他的动作。

阴影投下,唐忆檀一手撑着车顶,面色难看:“你就为了一个林裕淮,差点把自己淹死?”

李敬池只道:“无论是谁落水我都会去救的,更何况我离死还差得远了。”

唐忆檀语气不咸不淡:“是啊,有庄潇救你,你死不了。”

他砰地关上车门,也不知道在发什么脾气,随后从另一侧上了后座。李敬池这才发现驾驶座的毛路,后者颔首,也算打过招呼了。

汽车发动,唐忆檀看着他:“看来在剧组过得挺好,不但不给我打电话,甚至能让庄潇这种人下水来救你。”

有毛路在,李敬池不想讨论这些幼稚的所属权问题,他压低声音:“唐忆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