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白玉梳子瞬间断成了两半。
身后的几名宫女见状全部都跪了下去,就怕被她的怒火波及。
两个月前四?公主生了怪病,起?先是身上长了红斑,后来慢慢地蔓延到了脸上,找了御医,御医也诊断不出是什么病。
那红斑还?时?不时?会瘙痒,但?是用?手抓的时?候又会很痛,伴随而来的还?有断断续续地发热。
魏贵妃心疼极了,可御医院的御医都看不出来,便又让魏家的人找了外头的大夫来看,皆是看不出病因,最后病急乱投医之下,找了一位云游的道?士来看。
那道?士声?称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病,开了方子给她,持续用?了半个月之后,才逐渐好转。
只?是脸上的红斑仔细看还?未完全消除。
可只?剩半个月宫里就要?办除夕宴了,届时?她顶着这么一张脸去见世子哥哥,说不定还?会惹得世子哥哥不喜。
想到这里,她心里又生出一股气,一手把身前桌案上的脂粉首饰全部都扫落在地上。
这几位宫女是见过李妗因为一个不顺心,把伺候的宫女杖毙的,所以都不敢上前安抚她的怒气,贴着地的身子瑟瑟发抖。
“公主这是怎么?”
惊讶的声?音从门边传来,一名穿着与普通宫女不同,大约二十有五的女子走了进来,她抬了抬手,示意?这些宫女全部都退下去。
她的目光扫到地上的狼藉,弯腰一件一件地捡起?那些首饰盒脂粉盒,然后放回了案上。
透过那面镜子,她看见李妗面目狰狞,昔日美丽的脸慢慢扭曲,只?是她似乎习惯了,并未她这幅样子吓到。
李妗见了她,忍了忍心中的怒火,道?:“春岚姑姑,除夕宴在即,本宫的脸还?未好全,你有什么法子能让本宫的脸瞬间恢复原貌?”
名唤春岚的宫女温和地说道?:“那名道?士说了,要?三?个月才能彻底好全,公主何必着急?”
李妗焦急道?:“不行,除夕那天我就能见到世子哥哥,这么久没见到他,本宫很是想他,自然要?以最好的一面让他瞧见!”
世子哥哥就算是成亲了那又怎么样,他虽然一直不说,但?是她知?道?世子哥哥心里是有她的,不然为何对待旁的女子都那么冷淡,唯独对她会温柔。
春岚是知?道?李妗的偏执,她正想着那些人要?怎么进入皇宫,没想到李妗倒是给了她一个法子,于是不动声?色顺着她的话道?:“公主可知?道?犹抱琵琶半遮面?奴婢听?说世子爷最喜欢看人跳舞,公主是会跳舞的。”
李妗瞬间明白了春岚的意?思?,她笑道?:“还?是春岚姑姑聪明,世子哥哥从前也夸过本宫跳舞好看,想来他经常去那种地方,都是冲着舞姬去的,本宫不能是时?时?跳舞给世子哥哥看,他便只?好去看旁人跳舞,方才能有些许慰藉。”
春岚看着陷入自我迷醉的李妗,眼中的笑意?逐渐消失。
其实谢铉从未说过喜欢李妗,都是因为这些年她在李妗身边编造的谎言,没想到李妗还?真的信了,也不知?道?是真的信了,还?是不愿意?面对现实。
不过这样也好,正遂了她的意?,毕竟借着李妗,她可是做成了不少的事情。
“春岚姑姑,你说那天本宫穿红色那件舞衣好,还?是穿紫色的那件,本宫记得世子哥哥喜欢紫色,要?不还?是紫色......”
眼见李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春岚面上隐隐露出同情。
真是深情,只?可惜,谢铉从来都没有看上过这位四?公主,甚至可以说是......
厌恶。
第52章 疼要说出来
接近年关, 偌大的侯府开始为迎接新岁而张罗起来,江月凝被丹阳郡主抓壮丁,这几日都跟在她的身边一起打理府上的事情。
她知道婆母这是?想要带着自己?在身边学着管家的意思, 本以为婆母不会那么快就?让自己?跟着学管家,谁知道这才嫁进侯府四个月, 就?要开始了。
幸而府上的管事婆子多, 她要做的事情便?少了许多,加之这些?婆子都是?丹阳郡主的亲信,所以不会做欺上瞒下的事情。
她这几日也只?是?跟在婆母的身边, 帮着选要挂的红绸,以及灯笼的样式,或者是?挑送给有来往的各府的新年礼这种人情往来的东西。
对于管家, 江月凝没有任何的想法, 从前跟在祖母身边学的时候,虽然学的快,祖母也夸她将来必定是?在管家方?面厉害的当家主母,可是?管家一事多琐碎,且吃力不讨好,所以她也从未在婆母面前旁敲侧击要跟着管家的事情。
且她没有打算一直在侯府, 所以更不能接手管家权。
只?不过婆母似乎很是?满意她, 这几天对她的夸赞多了不少。
若是?夸赞她的同?时不顺便?踩一脚谢铉, 那就?更好了。
也不知道为何, 越接近年关, 越是?见不到谢铉的人影。
他该不会又往梅苑去了吧?
想起那位提剑差点伤了自己?,被人唤作赵将军的人,江月凝一直陷入了沉思。
那位赵将军到底是?何人,为何他会是?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 蓦地她想起赵将军拿剑要砍她的时候,嘴里骂的却?是?回鹘人,显然那天是?把她当成了回鹘人,他要杀的也是?回鹘人。
回鹘,赵将军......
似乎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许是?她出神太过,手上的剪子一不小心扎破了她的手背。
她抽了一口气,低头怔愣地看?着手背沁出的血珠。
直到一声?带着愠怒地声?音从身边传来,才把她的神思拉了回来。
“江月凝,你?是?傻子吗,手扎破了就?这样看?着?”
江月凝这才发现?手背上的血越流越多,最后滴在了淡粉的绸缎上,她忙把那绸缎拿开,回身就?要找帕子把手指上的血擦了。
而谢铉已经快步走到了她身边,一手攥住她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腕,一手不知从哪拿了一块雪白的帕子,然后用那帕子按在伤后处。
他也不知道为何看?见她傻傻地盯着伤口发呆,心里就?会莫名生出一股气,借着这股气,他手上的动作便?没轻没重。
力道重了一些?,引得?对方?深深地抽了一口冷气。
谢铉眉头忽地一挑,没好气道:“疼就?喊出来,别什么都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