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1)

待太阳往西边沉,陆谷先回去做饭了,沈玄青卷着衣袖继续干活,无论使锄头还是铁锨,在他手里看着就有力,行动间胳臂上的肌肉像是铜浇铁铸,体格比寻常汉子健壮多了,而且不乏俊美之感。

炊烟升起,陆谷锅里热了馒头,正在切菜切肉,就算山里阴凉,生肉也放不了太久,要赶早吃了才新鲜。

他跟沈玄青在山里常吃鱼跟打的鸟,沈玄青弹弓打得准,常常能带回打下来的鸟雀,野兔跟山鸡等野物能卖钱,鸟雀打下来多半是死的,就自己吃了,也见个荤腥。

不过比起这些东西,乡下人一年到头舍不得吃喝,大多都爱吃肥点的,还是油脂多的猪肉更让人觉着香,陆谷也不例外,而沈玄青过了两三年的苦日子,同样如此。

陆谷用秋辣子炒了肉,肉多又足,还拌了一个菜瓜,清脆解腻,两碗菜够他俩吃了。

在这种深山林里需得多小心,天刚擦黑一点,沈玄青就回来了,没在外头多留。

三条狗都进来后,他放下门槛关好院门,用粗树干结结实实顶上,趁这会儿功夫,陆谷把饭菜都端到桌上了。

洗完手进到堂屋一看今晚有肉吃,沈玄青便到厨房拿了碗,倒了小半碗酒来。

他坐下后还问陆谷:“尝尝?”

陆谷摇摇头,酒味辛辣,他喝不了的,沈玄青也不勉强,吃着肉自己小酌了这半碗。

山风和煦,酒足饭饱的滋味让人倍感心安,好日子也不过如此了。

待夜里盥漱了躺下,沈玄青抱着陆谷,又闻到那样温软的气息,明明只喝了那么点,喝时不见的酒意这会儿微醺起来,让他心尖发痒又发热,一翻身便将人压在底下。

为挖水塘和围外边的大篱笆,沈玄青跟陆谷又忙了三天,在屋外不比后院,篱笆得扎密些,不然鸡仔顺着缝挤出去或是别的东西挤进来把鸡仔拖走就不好了,这样要的竹子就多,他俩又到竹林砍了十根,沈玄青一次抗不回来,跑了两趟。

水塘挖的约有一人深,沈玄青站在里边挖土的时候,陆谷拿了麻绳在土坑上边吊篮子,把挖出来的泥土倒在旁边,因水塘大,沈玄青也谨慎,挖下去了人站在里边不怕土塌,挖好后还拿铁锨铁铲把土壁拍严实了。

等水塘挖好后,才从靠河的那边往河边挖引水的小渠,最后一铁锨下去,小渠通了,河水便流进来,为让流快些,沈玄青还从岸边搬了好几块大石头堵住河流,让水朝水塘这边汇集。

那几块石头着实不轻,又是推又是搬得,让他上来后在岸边缓了好一会儿。

陆谷刚才还想帮忙,可那么大的石头根本推不动,沈玄青见状还给笑了,他试一试,随后就闷着脑袋让开了。

河水哗啦啦往坑里流,沈玄青见他蹲在塘边瘦小一团,看着就让人心生怜意,想将他捧起来。待喘过那口气后,高大的汉子终是没忍住,将人抱起来,在怀中轻轻揉了一把头发。

忽然被抱起来的陆谷吓了一跳,沈玄青因搬石头太累还在喘气,结实宽阔的胸膛仿佛是滚烫的,那只有力的大手按在他头上轻揉一把,让他的脸不小心就贴上了沈玄青心口。

明明看不到神色,他却从沈玄青胸膛的起伏和心口处那一阵隐约感受到的跳动,觉得沈玄青在高兴。

抱一下就这么高兴吗,他其实是疑惑的。

直到发觉被抱了好一会儿他才后知后觉红了脸,又觉得该是沈玄青身上太烧,那热意迎面而来,连带他都觉得热了,在怀里根本不敢抬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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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天刚蒙蒙亮, 太阳还没升起屋里就有了动静。

陆谷从房里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鸡仔鸭仔,因夜里冷,他晚上都会把鸡鸭赶到堂屋睡, 用竹篾编了两个浅口的扁筐, 里头铺了干草, 睡前还用之前新编的两个小竹筐罩在鸡鸭的草窝上,用木棍戳在倒扣的竹筐口上,留出个缝隙。

沈玄青这几天太累,这会儿还没起, 陆谷醒的时候他知道,早起有时也这样, 陆谷先烧水热馒头饼子, 他再睡上一会儿。

挪开竹筐鸡仔鸭仔有的被惊醒了,抖着翅膀啾啾叫两声,见它们都好好的, 陆谷就把竹筐盖上了,等会儿太阳出来再放出去。

他打开堂屋的两扇门,冷意袭进来,在屋角睡觉的三条狗蜷的更紧了,灰白细犬还朝他这边看一眼, 但没有起来的意思。

灶底火苗腾起,往里头添些细柴, 很快就呼呼呼烧旺了,陆谷揭开笼屉盖一看, 杂面馒头还有十来个, 够早起吃了,也能给沈玄青带几个进山当干粮。

他给锅里架上笼屉, 放了四个馒头上去热,盖好锅盖后犹豫一下,便拿起碗在装精细白面的袋子里舀了一碗半。

白面连三十斤都不到,自然要省着吃,进山到现在,他只做过两次葱油汤面,舍不得多吃。

水很快开了,馒头再捂了一会儿就变得软热,他用碗把热馒头扣起来,不然热气就跑了。又听一下房里的动静,沈玄青还没醒,东边的天刚泛白,还早着呢。

陆谷舀了滚水烫面,烫面饼子快些,不用等面发了再做。跟沈玄青在山里这么多天,他做饭炒菜已比以前熟练了,和面揉面很利落,五个小面饼胚很快出来,锅底的火还没熄,小火正合适,他将饼胚放在锅底翻着面烙好。

沈玄青终是起来了,三条狗都跟着他出来。

大灰打着哈欠,细狗在院子里将四条长腿舒展,还抻了抻懒腰。

沈玄青在院里盥漱,他也不怕冷,就用冷水洗。陆谷方才已洗过了,他捞了咸菜,用碗端着那四个馒头出来,堂屋里的桌上放着两碗水,这会儿温着恰能入口,两人就坐在桌边吃喝起来。

陆谷早上吃得少,一个馒头足够了,剩下三个都是沈玄青的。

“今天想去摸螺?”沈玄青问他,见他点头后又说:“那大灰给你留着,别走得太远,摸不到也无妨。”

“嗯。”陆谷点头应下。

这几天忙篱笆跟水塘的事,都没进山打猎,今天必须得出门了,沈玄青吃完就收拾家伙事,见竹筐里往常装干粮的小布袋是瘪的,他便自己到厨房拿了。

陆谷正洗咸菜碗,见他进来去揭笼屉盖,拿了五六个杂面馒头塞进布袋里,还没说话呢,沈玄青就装好了。

他急得站起来,湿手都来不及擦,沈玄青提着布袋子往出走,恰好在他跟前,他急了就伸手去拽沈玄青衣角,发觉自己手是湿的,给衣角留下一点湿痕,便吓得怯懦,赶紧松手焦急地说道:“你等等。”

沈玄青只得停下,头一次被陆谷拉住衣角怯怯地靠近,让他眼里不禁有了点笑意。

手里的布袋子被陆谷拿走,他不知要做什么,就见陆谷揭开锅盖,从里头拿出了五个白面饼。

这东西不一样,是独给沈玄青做的,给他买鸡仔鸭苗,还对他这么好,陆谷将装好的饼子递过去时,因心中那么多感激和对沈玄青的讨好有些不好意思,便低头短促羞涩笑了下,小声说:“进山的干粮,吃这个。”

细面养人,比杂面更好,沈玄青打猎操劳费力气,可不得吃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