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1)

长风张大了嘴,似见了鬼一般,往后大退了一步,“殿殿殿殿下,您,您莫不是喜欢上贺娘子了吧?!”还未等容惟回答,便喃喃自语,“我就知道,贺娘子大胆又花样百出,饶是殿下也不由得动了春心。”

容惟闻言更是羞恼,将茶盏狠狠地往石桌上一放,“混说什么!不过是她救了我,我还她人情罢了。”

长风不赞同,“殿下,您虽然不喜欠别人的,但您这又是为贺娘子向嘉乐公主讨要芙蓉膏,又是为她作画的。属下从没见您为除了圣上、娘娘、嘉乐公主之外的人作画,更别提您明日还要教贺娘子作画了!”

容惟喉头一滞,想反驳若他不应承,贺之盈定会不断挟恩图报,但倏地莫名觉得这说辞有些无力。

更何况,他做事什么时候还要和下属交待了?

想着便冷了神色,瞪了眼仍目瞪神呆的长风道:“做好你分内事。”

末了又补充一句,“否则我就让你和长云的差事对调一下。”

这话无疑戳中了长风的死穴,连忙收起惊讶神色,“殿下,属下知错,您别让我去干那刑讯之事。”

长云是容惟的另一个心腹,与长风一般,自小便忠心耿耿地跟在容惟身侧。

但是二人职责不同,长云负责在东宫暗牢中审讯那些犯人,手段狠辣,向来没有人能够挨过长云的一套刑讯。而长风最是惧怕暗牢里残酷暴虐的刑讯手段了,他多是负责查探情报、追捕犯人,以及保护容惟。

因此此次南下,为避耳目且图方便,容惟只带了长风。

“那就不要想不该想的。”男人冷声。

“是。”长风唯诺应下。

容惟心里有片刻动摇,但立刻被他否决。

第20章 第 20 章

“你作画要用这么多东西?”

容惟看着女娘指挥着侍婢放颜料宣纸后,又放置了一个金香炉,点上了女娘素来喜爱的海棠香。

在旁置了炉子,将茶煮上后,那侍婢又摆上了时新的瓜果,琳琅满目,色泽鲜妍,摆了满满一盘。

正当容惟觉得这已足够时,那侍婢又摆出了一叠鲜花糕,像是午时刚蒸出来的,仍散着热腾腾的雾气。

接着,那侍女不知从哪又掏出一个花樽,将新采的洒了清水的鲜花插进花樽里。

容惟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他作画时也不过煮茶焚香罢了,这女娘竟这么大阵仗。

贺之盈一边指挥,一边抽空回答他,“焚香饮茶是必不可少的,这瓜果糕点不过是作画时解渴解馋罢了,而且也占不了多少地方。诶霜云,将这花樽往那儿挪些,对。”

他从前实在不知,作画焚香就罢了,摆了一桌子的瓜果糕点也罢了,怎么还要放个花樽,他们今日也不画花。

容惟咬牙切齿,“那你这花樽是怎么回事?”

“表兄,作画时没有鲜妍的花儿,我会没有兴致的。你画累了看看这朝气蓬勃的事物,不会觉得精气十足吗?”女娘理直气壮。

容惟院里一向极简,物少而精,小院里只在花架下放了纳凉的榻子和茶案罢了,再就是石桌一张。今日要作画,他也只令人抬了张红木桌出来。

而女娘一来,便带人洋洋洒洒放置了半天,使他不甚宽阔的小院一下子丰满了不少,却只为作半个时辰画。

容惟气道:“不会。”

贺之盈:……

罢了,不和这没有情调、油盐不进的男人计较。

霜云将宣纸铺开,用镇纸压好,润了笔摆在笔架上,对贺之盈点头示意。

女娘坐在右侧的软凳上,她作画时用未受伤的左手,而容惟以右手带着她,坐在她的左侧显然方便些。

“开始吧,表兄今日想画什么?”少女眸子亮晶晶的。

容惟移开视线,“随你。”

贺之盈偏头一想,“不如画幅采莲图吧,夏日将至,倒也应景。”

男人沉声拒绝,“我从不画荷。”

从不画荷?贺之盈心下疑惑,望了眼男人一下阴沉下来的脸色。

她没有追问,目光转向一盘的瓜果,颜色浓厚的紫红葡萄很是突出,“那便画幅葡萄图吧。”

容惟不答,只倾身将那润了的笔蘸上墨水,原本洁白的毫毛顷刻被彩色染上。

“拿着。”他将笔递过。

眼前两根修长的手指握着那细细的笔,贺之盈心里一跳。

从前竟没发现表兄的手这般好看。

许是见她愣神,男人又有些不耐烦的扬了扬手,于是那骨骼分明的手指就离她更近,她甚至能看到食指上的小痣。她抑住呼吸,怕鼻尖喷洒出的热气会扑散到那玉指之上。

女娘怔怔地用左手接过笔,他握过的地方仍带有几丝余温。

左手不便,她有些慌忙地调整姿势,单手调整并不顺利,她正想小心地用右手辅助。

这时她先前看呆了的那两根手指触碰笔端,左手指尖受到一股大力,被这股力带着握好了笔。

女娘抬头看了眼罩在她头上方的身影,男人依旧如寻常那般面无表情,但她却觉得胸腔微动,握笔的手指紧了紧。

“你先试着画枝桠。”容惟并未坐下,只负手站在她身后。她仿佛能感受到他说话间传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头顶。

左手画枝桠并不难,但贺之盈画得有些歪歪扭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