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到最后总算翻出两支红烛,慕长渊放过了那堆礼物,将蜡烛点好后立在神龛两侧,随后双手环抱胸前,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喜烛似乎勾起了某些回忆,沈凌夕目光变得柔和起来,道:“不习惯的话,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隔出房间。”
“不必,”慕长渊回头,莞尔一笑:“神月宫够复杂了,这样宽敞刚刚好。”
魔尊向来喜欢极致奢华,神月宫便是典型,近万间房的空间构造堪比艺术品,藏品价值更是无法衡量。玄清上神却是极简中的极简,玉阶的尽头是莲花神坛,除此之外大殿里只有十二根巨型柱子、高高的穹顶和一杆枪,因为太过空旷,说话都会有回音。
上神实在不明白哪个地方“刚刚好”。
慕长渊忽然又问:“本座见三十三重天是永昼,你如何分辨时间?”
极夜和永昼都会弱化感知,地狱好歹还有双月更替,神界看不见日耀,连判断方位的法子都不好使。
沈凌夕说:“不怎么关注时间,你需要的话可以布置一座时钟。”
神明与天地同寿,静坐参悟已经足够枯燥,若还数着日子,就更难熬了。
不过沈凌夕知道慕长渊收藏了六万多只钟表,都存放在神月宫一间名叫“轨”的房间里,任何人进入房间,都会感受到来自时间的压迫感,仿佛命运真的被无形之力控制,在整齐的“嘀嗒嘀嗒”声中,沿着某一轨迹运行。
慕长渊摇头时,金钗凤冠叮当作响:“无妨,不知道也没关系。”
沈凌夕没来得及细想,就看见对方在神坛上冲自己招手:“别杵在那,快帮本座卸掉这玩意儿,沉死了!”
魔尊话音未落,就看见玄清上神身形一动,脚步落地时已然出现在自己身边。
慕长渊一边拆一边抱怨:“早知今日渡劫,就弄简单点了,刚才本座硬捱那一下,愣是死活没敢弄乱发型……沈凌夕你笑什么?”
沈凌夕伸手取下一支小金钗,微笑道:“以前只听说过你化身女帝的光辉事迹,还是第一次见这般模样,觉得新鲜。”
慕长渊明知故问:“好看吗?”
“好看。”
魔尊心满意足地笑了:“那时候本座天天被催婚,烦都烦死了,你要是下凡,本座说不定半推半就地嫁了。”
沈凌夕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可不会因为你好看而手下留情。”
慕长渊似笑非笑道:“看出来了,本座今日更好看,你还不是一样……”
绛红喜袍一层层逶迤在地,说好的摘取钗冠不知不觉变成了宽衣解带,魔尊伸手要捉对方的手,却衣衫凌乱地被摁在神坛上,他瞟了眼还剩三分之二的喜烛,失笑道:“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但洞房花烛的时间还没到,你急什么?”
沈凌夕无动于衷,淡淡道:“别胡闹,我看看你的伤。”
慕长渊乖乖不动了,任由他扯开自己的衣裳。
沈凌夕刚靠近就闻到淡淡的血腥味,虽然慕长渊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可他依旧不放心。
照理说飞升天道时,需要重塑金身,先前的伤疤和病症都会遭到抹除,从此修士永远保持最强大巅峰状态,无坚不摧。
但慕长渊情况特殊,他用法相和修为对抗归魂枪造成的致命伤,如今回归天道,不知道伤口有没有消失
上神的担忧不是没道理的,解开里衣后,对方胸前缠绕的绷带果然透出淡淡血迹。
突然的沉默令偌大的神殿呈现出死寂般的安静。
魔尊见他如此,温声安慰道:“以前跟你打过那么多回,哪怕轻伤都要七十年才能痊愈,现在才过去几年,别那么心急。实在过不了这个坎儿,想想心魔毁你的金丹,就当本座替他偿还这笔血债好了。”
上神倔犟道:“我不。”
这个“不”字在空旷的殿内来回响荡,变成了“不不不不不……”
慕长渊哭笑不得:“那你想怎样,只要别动刀动枪,本座都随你。”
沈凌夕能怎样呢?过去慕长渊要他的心,他给了,要他的人,他也给了,自他重伤醒后更是千依百顺,现在哪怕对方拿走归魂枪,估计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温热的气息和唇瓣上湿濡柔软的触感,打断思绪的同时,也迫使他加入唇|舌|交|缠中来。
俩人挨得越来越近,周围的温度逐渐升高。
玄清上神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勉强拉开距离,就看见神坛上那美艳的男人鬓发散乱、衣衫不整,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慕长渊向来懂得利用外貌优势,魔尊的法相充满野性和力量感,使得绷带上的血迹格外刺眼,再配上那张艳冠三界的脸,反差与性感同时拉满。
哪怕是大道无情的神明,此刻也难免心生动摇:当年假如对方以这副姿态出现,自己会不会就此放过?
正想着,心绪紊乱的他已然带着歉意与爱意,隔着渗血的绷带,虔诚地亲吻着那道伤口。
沈凌夕的动作让慕长渊一惊。
说不疼是假的,不心动也是假的。
自从魔尊醒来以后,上神就形影不离地守在他身边,不过碍于伤势,俩人始终没有亲热过。
许久没开过荤的身体,一点刺||激就敏||感得不像话,慕长渊难以自制地仰起头,凸起喉结完全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婚礼其实很讲究什么时间做什么事,要等喜烛烧完才到时间,他浑身肌肉绷紧,手肘支撑身体不向后倒下,好不容易找回一丝理智,道:“凌夕,按照规矩……”
话刚说到一半忽然没声儿了,因为沈凌夕竟然手动熄灭了才刚烧了三分之一的红烛。
玄清上神抬眸,寒潭沉璧般的眸子里荡漾着意味不明的波光,唇瓣也因为亲吻而变得嫣红。
他说:“在这座神殿里,我就是规矩。”
看!天上飞过一只大鸟!
清泰第七年,三界基本恢复秩序,人们也渐渐从战争的阴影中走出。
盛夏时分,今年台风格外多,刚下完一场暴雨,慕晩萤就提裙登上阁楼,眺望向灰蒙蒙的远处,看见路边的树荫都被吹断,不由得忧心道:“川儿会不会在路上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