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头鹰就是因为好奇这里有一个落单的仙修,才想把他抓走吃掉的,谁知竟踢到一块铁板。
“所以呢,沈凌夕到底是谁?别说什么仙门一代宗师,仙盟的老东西那么多,老子一个都不认识!”
“啧,就是那个……”小弟神秘兮兮地说道:“那个‘仙门宝钏’啊!”
“什么?!竟然是他!!”
原来在沈凌夕背叛师门后,不周山封闭山门,迅速整顿所有弟子,并开了一门民间戏曲课程,叫《薛平贵与王宝钏》要知道仙盟的修炼体系已经相当成熟,课程与修炼直接挂钩,将凡人的戏曲变成公共必修课,从前根本闻所未闻。
用意可想而知。
话音刚落,沈凌夕当场石化。
慕长渊则笑得直不起身来:“哈哈哈哈哈哈哈仙门宝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隔着百丈远都能感受到魔尊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劲儿。
沈凌夕向他投来杀魔的目光。
慕长渊一手扶着腰一手擦着泪,披散的长发随着身体一起颤抖,苍白脸颊都因为笑意而泛起一层浅淡的红晕,漂亮的桃花眼也潋滟起粼粼水光。
到底是三界第一绝色,顿时看呆了众妖。
三观跟着五官跑这种事,在鬼界也不例外,何况鸟类全员颜控,慕长渊这一笑,九头鸟连自己的砍头之仇都抛到九霄云外去。
只见高空中原本引颈就戮的九头鹰,突然幻化成一个雄伟的异域男人模样,一身腱子肉若隐若现,道:“在下殷婴鹰,檎妖族族长,若尊上不嫌弃……”
谁知慕长渊突然止住笑,一本正经地打断:“当然嫌弃。”
“……你该不会以为自己除了食用价值以外还有别的用处吧?”
天道魔尊性格阴晴不定,说风就是雨,九头鹰霎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下一刻,又见魔尊抬起下巴朝沈凌夕的方向点了点,幸灾乐祸地说:“你还不如问问宝钏嫌不嫌弃,给他当个坐骑得了。”
不提宝钏两个字还好,一提起,沈宝钏的脸色就更加生冷几分。
九头鹰见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想别说当坐骑了,就是再靠近恐怕都要被冻成千年寒冰。
沈凌夕淡淡道:“炖了吧,你吃,我看。”
殷婴鹰一听大惊失色,道:“老子没有惹你们任何人!今天分明是我吃亏!我堂堂九头鹰,地狱最大的檎妖族族长!连做坐骑都不配了吗!?”
魔尊单手扛刀,懒洋洋道:“其实坐在九头鹰背上挺稳的,还拉风。”
沈凌夕拒绝:“你就这么放心我到处跑?”
慕长渊顿时被堵住了劝说的话语,转头对九头鹰惋惜道:“你看,宝钏坚持不要坐骑,要不你说说自己还有什么别的特长吧,要是没有,那就只能上餐桌了。”俨然一副面试官的模样。
九头鹰脑子不好使:“自荐枕席行吗?”
沈凌夕的刀又收不住了。
眼看族长被砍了八颗脑袋,智商简直成了洼地,下属妖兽赶紧抢答道:“特别八卦算吗?”
见慕长渊没说话,那名下属继续卖力地推销道:“尊上刚来鬼界可能还不太清楚,我们鸟类特别八卦,加上同族遍布三界各个角落,只要尊上能网开一面,哪怕不周山的消息都不在话下!”
“对呀对呀,你看仙门宝钏就是我们打听回来的!”
沈凌夕闻言,匀长的眉毛高高挑起,扭头看向慕长渊。
“哦?”魔尊脸上高深莫测的笑容看起来十分讨打。
他的身形忽然消失在月色下,转瞬就出现在沈凌夕身边,凑过去在对方耳边不正经地说道:“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沈凌夕面色不善地瞥了他一眼:“你故意的。”
慕长渊笑嘻嘻道:“沈宝钏,横竖你都放心不下,本座这是给你一个台阶,你快见好就收。”
沈凌夕直接给了他一胳膊肘。
魔尊顿时捂住胸口,痛苦道:“沈凌夕!本座但凡有个三长两短,你可真得在鬼界挖三年野菜了!”
沈凌夕木然道:“放心,谁有三长两短都轮不到你。”
上神实在懒得跟他胡搅蛮缠,经这么一闹,架也打不成了,沈凌夕对自己当前的伤势和修为境界心里有数,便收起万佛长青转身回了神月宫。
而慕长渊则似笑非笑地瞥了九头鹰一眼,见对方心领神会,这才收刀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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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殊沙华开得越茂盛的地方,魔物就越集中。自那天起,神月宫门口就多了一批由妖兽组成的守卫,替慕长渊挡了不少骚扰。
而插嘴的那只妖兽,名叫秋啾鸠,是殷婴鹰的军师,负责收集三界情报。
这样一来,慕长渊就可以让沈凌夕安心养伤了。
此刻,神月宫大红色的帷幔晃晃荡荡,四处散发出一股森森鬼气,魔尊伫立长廊的玫瑰花窗前,望向窗外的浩瀚血海和幽绿极光。
从前,三界对这座神月宫有着各种猜测:凡人觉得这是鬼界唯一的净土和避难所,仙修觉得这是一座军事堡垒,恶道则认为这是魔尊收藏战利品的地方。
众说纷纭,但真正能进入到神月宫的却寥寥无几,慕井每次强闯都会被魔尊提刀揍出去。
神月宫的外部装饰,每一处细节都极尽华丽之能,充分体现出魔尊的暴发户审美,但宫殿内则完全就是另一个世界:昏暗的长廊仿佛延伸到宇宙的深处,每一间房间的门上都标着数字,打开房门,里面如同人类简史,陈列着各个时期顶尖的艺术、科技、军事成果。
在修真界,“生死”属于低阶命题,善恶阵营也只是打发漫长生命的消遣,只有时空才是亘古不变的难题。
天道魔尊开辟出一个矗立在时间之外的静止空间,将神月宫打造成一座时间博物馆,甚至在这里建造试验场,尝试将法术与各种人界的科技结合在一起说是搭建了一个赛博修真空间也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