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1 / 1)

他不再关注金钟,转而把注意力放在高空的巨蟒。

这巨蟒既不算鬼,也不算魔,而是入了恶道的妖兽。

刚才巨蟒遭受冲击,本该像三毒一样灰飞烟灭,实际上情况却不然巨蟒在金钟罩下的一刹那化作漫天黑鸦,嘶叫着冲上高空,转眼间又重新聚成一条黑色巨蟒,从高空一个俯冲,钢鞭似的身躯肆虐冲击着护山大阵。

高强度的撞击使得山石化作齑粉,守护不周山千年的护山大阵,在里应外合的夹击下变得摇摇欲坠。

山外更是一片兵荒马乱。

毒液暴雨般砸落,有的还顺着护山大阵的半透明光罩流淌,空气中到处都是腐蚀烧焦的难闻气味,后知后觉的凡人总算意识到大难临头,哭喊着如鸟兽四散。

他们根本没有理智,一人开始跑,其他人就跟着跑,场面越慌张就越混乱,后人不断推搡着前人,拥挤的人潮中,很快就有人摔倒,旁边逃命的人们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直接就踩上去逃命。

维护秩序的弟子尝试把摔倒的人弄出来,可随着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惨叫声此起彼伏,很快的,这群少年手忙脚乱,连救援的仙术都开始互相干扰。

到底是没经历过这种事,仙盟越是强大,他们就越像养在象牙塔里的白菜。

有弟子心态崩坏地开始大哭起来。

现实维度一片兵荒马乱,雪月玄天宝鉴中却安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善恶两道都在争分夺秒地钻研时空术法,仙修生命漫长,对时间维度的理解远超预期,但空间开辟方面则落后恶道太多,尤其像雪月玄天宝鉴这种神器,心魔有心钻研,根本不在话下。

“怎么认出来的?”

忘川的伤口不仅没流血,反而使得周围的一切粒子包括空气都向伤口内涌去,形成一个空间漩涡,伤口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

它与慕长渊同根同源,是主体意志中的一缕执念,慕长渊死后它游离三界之外,最终被慕井招魂重回地狱,占据了慕长渊的法相并继承他的大部分修为。

照理说他装成慕长渊应该毫不费力才对。

若非沈凌夕修为不够,刚才那一击就足以让他凉凉了。或许因为镜中空间是心魔的主场,面对出其不意的攻击,他居然还能气定神闲地发出疑问。

沈凌夕不答反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忘川故弄玄虚道:“你以为只有你掌握时空之术吗?”

沈凌夕眼底掠过一道寒芒,冷冷道:“你要是有这本事,早就追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说话时,他悄然握紧手中的万佛长青刃。

“啧,你还是这么无趣,”心魔顿了顿,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他手中的琉璃刀,居然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于是笑道:“这么久不见,一上来就动手,不叙叙旧吗?”

“相比起这种无聊的事情,我更好奇你怎么说服沈琢合作。”

“哈,你还真以为是沈琢藏的我?”忘川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奇:“看来你对自己的师父还真是不信任啊……”

沈凌夕抿唇不语,握住刀柄的手指掐得更紧了。

忘川饶有兴味地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区区半神怎么配跟天道合作?确实是我故意藏在镜中告诉沈琢,你命中注定有一情劫。”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沈琢为此专门去了天机阁,请那帮老头问天,为此也是实打实地付出了千年的修为和寿命啊……”

这下沈凌夕结结实实地怔愣住了。

他的诧异尽数落入心魔眼底,忘川笑起来:“原来你不信吗?可惜这就是事实他们冒着遭天谴的危险,原来你全不领情,不愧是无情道啊……哈哈哈哈!”

心魔冰冷且邪性的面容被镜像割裂,显得无比诡异。

沈凌夕一言不发地伫立于万镜之中,他身形单薄如纸,仿佛马上就要在这猖狂的笑声中支离破碎。

遥相对峙的模样恍若回到灭世之战。

忘川又道:“现在轮到你回答我了究竟怎么认出来的?”

他对这件事似乎有种执念,沈凌夕嘲笑道:“睡过的跟没睡过的,差别挺大。”

“什么?!”

忘川脸上笑意逐渐凝固:“你们……什么时候的事!”

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那个惊才绝艳并且极其骄傲的男人,自认为三界九州根本没谁配得上自己,万年母单的天道魔尊,竟走起了英年早婚的路线!

对方还是沈凌夕!

由于太过震惊,忘川表情出现了一瞬的空白。

沈凌夕对此不屑一顾:“你只是个鸠占鹊巢的赝品罢了。”

出乎意料的是,忘川并没有暴怒,而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表情瞥他一眼,说:“你就那么确定赝品是我而不是他?”

沈凌夕冷笑:“就凭你?”

“是啊,凭我与他共存,亲密无间、不分彼此。”

心魔对镜前的年轻仙修张开双手,展露出指腹上的厚茧与伤痕那是过去钻研刀法的时,留下的不可磨灭的痕迹。

镜中的魔头这么做时,宝鉴内千千万万面镜子里出现同样的场景。

那一瞬间,沈凌夕被从四面八方包围,仿佛插翅难逃。

“我们成就彼此,慕川的命数终结,他的身体和修为轮到我来继承,如今我才是真正的恶道之主。”

沈凌夕只出现瞬间的动摇,内心的破绽就足以让忘川将他永远封印在镜子里!

谁知沈凌夕不为所动,嘴角甚至勾出一个微弱的嘲讽弧度:“你开什么玩笑,我一点也听不懂。”

忘川一愣,道:“什么意思?!”

“自从远古神开天辟地,善恶同时诞生,时间若无恶,就不会有善,反之亦然,三界只有在善恶平衡时才能达到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