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浅的水潭,他却是挣扎了半天都爬不起来。水是最微小最无孔不入的事物,浑浊的黑水灌满他的口腔包裹他的舌头,溜进他的衣缝舔舐他的肌肤,带着令人瑟缩的刺骨寒意。

水越来越深,四皇子却是逐渐没了力气。头顶的灰蒙天空被荡漾着的水波覆盖,眼睁睁等待着被淹没的窒息感另四皇子如无根浮萍,摆动着胳膊用尽最后一点劲伸出水面想抓住什么借力,可五根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半空中求救般晃了几下,便很快被上涨的幽黑水面没过指尖,再激不起丝毫波澜。

哪是什么柔和清澈的水,而是厚重如有实质的流体,携带着四面八方而来的挤压感牢牢拥住他。这让四皇子想起一种叫琥珀的石头,想起困于松脂永不得脱身的虫豸······救救他!

手腕被握住,从背后贴上来的身躯比周围的黑水更冰凉。的确是有人来了,倒也不见的是人,更不像是要救他,反倒是拉扯着他往更深处无休无止地坠去。

“是我错了,我不该拿了你的东西不还,还将它卖掉······不,我是知道你的厉害,故意将那些打你主意的人引过来。”四皇子为自己争辩着,“我都是为了你,你放了我吧。你是要吃人吗?我可以替你去找,要多少就找多少,我对天发誓!”

“嘘。”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唇,“你该对我发誓。”

“好好好,我对你发誓。”四皇子见水鬼应声,忙不迭点头。

可水鬼却不说话了,他于水中肆意飘动的发丝,细蛇一般缠上四皇子的脖颈,一点点勒紧,直到能留下印子的绷紧状态才停止。

“呜呜别杀我。”

水鬼侧头,啄去四皇子面上的泪珠,而后将冰凉的嘴唇贴在那两瓣开合颤抖的唇上,与他交换了个苦涩微咸的吻。

衣物尽褪,一冷一热的躯体再无阻隔地贴合在一处。位于荒野无人之地的深潭,死寂的水面忽然泛起圈圈涟漪,如被煮沸般冒出一个个水泡。

远处断垣上挂着的尸体口袋里掉出一个木盒,摔开后从里头滚出团不再跳动的血肉。一只贪婪的恶鬼要什么心脏呢,有哥哥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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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硬的阳物一寸寸挤进柔软的通道,那里并不曾配合主人内心的抗拒,仍羞涩却听话地接纳着不速之客。

悬在水里便如悬在空中一般,无处着力,四皇子紧紧攀住水鬼的胳膊缓和失重感。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可若是有人旁观定要觉着他们是于水中相拥如胶似漆的情人了。

水鬼的长发发稍有意无意地戳弄四皇子的乳尖,配合身下的抽插挑逗着他的欲望。于是即便在这样寒冷惊悚的环境中,潜伏于体内的渴望还是自小腹燃烧起来,以燎原之势一路往上直逼喉头,化为软哝哝的呻吟。

“嗯······轻些······”

“疼?”

大抵是水灌进了脑子,四皇子晕乎得很:“不疼,痒。”

话音刚落,迎接他的是更猛烈急促的撞击。狡猾的水鬼于他耳边轻笑:“蠢哥哥,重些才能止痒呢。”

四皇子想说什么,可出口全是些破碎的音节,他的思绪也是破碎的,并不能做太连贯的思考,只隐隐觉得不该如此,自己应该是个厉害人物,不该被一只来头不明的小鬼欺负。

于是他便想什么说什么,趁水鬼将他换个更深入的姿势时,扯着对方头发道:“你不能欺负我。”

“为什么?”

四皇子恍惚着答:“因为我比你厉害,你欺负我我就报复你。”

水鬼被他逗笑了,模仿他的幼稚语气:“可是你不也很舒服吗?我让你舒服怎么算欺负呢?”

四皇子有些被说服了,呐呐了半天才抱怨:“总觉你不安好心。”

水鬼拉起他的手,将其覆在左胸的空洞上:“没有心了,给你你拿去卖钱了。”

于是四皇子再次哑口无言,哼哼唧唧地伸手去摸后面的连接处,说磨得他痒。被水鬼狠狠拍了两下软弹的臀肉:“真能发骚。”

这会儿四皇子已不怕水鬼了,还有胆拿牙咬对方,可惜水鬼肉跟冰块似的,坚硬又滑溜。

水鬼见四皇子坏事做不成反硌疼了牙,便低头用舌头舔舐他的牙齿,又突然报复似的狠狠咬住四皇子的嘴唇。

疼得四皇子眼泪都快出来了,水鬼的牙齿那么尖,定是将他的唇肉戳破了。他虽脑子跟浆糊似的,却也觉察出水鬼似乎突然生气了。

真是莫名其妙!恶鬼就是恶鬼,脾气都阴晴不定的。

“齐皓,我恨你。”水鬼的神色时而狂热时而阴冷,一遍遍念叨着,像是在发某种同归于尽的决绝毒誓。

四皇子被他肏地受不住,觉得自己成了样用来发泄的器具。他拼命扯水鬼的头发,竟硬生生扯下几缕。

齐皓到底是谁啊?水鬼的仇人?害他受了迁怒,遭这无妄之灾。

“为什么哭了?”等他高潮了一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水鬼像是才发现一般惊讶问。

尖硬的指甲划过他柔嫩的眼皮:“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不只看我···睁眼!”

四皇子被水鬼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哆嗦着睁开眼,同尽在咫尺的双眸对视。可那双黑多白少的诡异眼眸只焦距了片刻,再次笼上层薄雾,水鬼再次发出梦游般的呓语:“为什么永远将我当一条狗似的呼来喝去?既养了狗,又为何要弃之如履?呵,因为你不缺啊,你从出生便什么都拥有了······”

“你既什么都有了,为何还要抢我的尊严,我的心?!”水鬼面目狰狞地掐住四皇子的脖子,“你还要什么?我的命?给你,都给你!”

窒息让视野变得模糊,身下灼烧般的快感却愈发清晰,四皇子大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要死了吗?

一切归于黑暗前,遥远处传来慌张的呼喊:“齐皓!”

所以齐皓到底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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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猛地从床上坐起,捂着胸口喘息了会儿,便要下床去点灯驱散周遭令他发慌的黑暗。

可脚刚伸出被褥又缩了回来,借外边透进来的微弱光亮看去,床边似有个人形黑影,正一言不发地凝视着他。

他只觉一股凉意从后背直窜脑门,呆滞过后便抄起床头的瓷枕用力砸了过去,而后鞋都来不及穿赤脚向外跑去。

可室内一片漆黑哪看得清呢,正当四皇子被椅子绊倒眼看就要一脑袋扎在地上时,有人从背后拦腰抱住他。

江镜月的喘息有些急促:“大半夜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