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幽幽叹了口气：“罢了，你快走吧。”

四皇子如得了赦免令般往外走，又顿住退了回来。

“你······愿意同我成亲吗？”

叶惠炜沉默。

四皇子抿抿唇，像是没问过刚才那话般道：“你别急，明日我还来找你，定不让你受委屈。”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叶府。

叶惠炜望着门口怔了许久，直到叶夫人进来才回神。

她的母亲眼下青黑，似乎一夜未眠：“如何了？他可有发觉异常？”

叶惠炜摇摇头。

叶夫人松了口气，转而又紧张问：“那他可有说什么？有说要对你负责吗？”

“母亲，真的有用吗？违逆陛下的意愿不仅不和徐家作对，还要我这个叶家大小姐嫁给四殿下，陛下不会同意的，父亲也不会。”

“违逆？！”叶夫人的嗓音突的尖锐，“你父亲跟徐家跟那群人斗了大半辈子还不够吗？堂堂侯府像条狗似的陛下说咬谁就咬谁还不够吗？结果呢，叶家得到了什么？戆妃自缢，二殿下身残，下一个是谁？你父亲还是你弟弟？”

“炜姐儿，你父亲回不了头了，他只听得进陛下的话，可陛下······”叶夫人哽咽着摇摇头，抓着自己闺女的手道，“只有你，只有你能救叶家了，你成了四王妃，徐家才会有顾忌，不再对叶家出手。母亲从小便教过你，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你可还记得？”

“我记着。”叶惠炜的手被抓得发疼，她闭上眼重复道，“母亲，我都记着的。”

109

叶夫人此举胆大包天荒唐至极，却不知四殿下打算做的事更荒唐。

马车停下，四皇子凉飕飕地瞟了眼缩在角落捂着肚子的小福子：“还不去敲门？”

小福子刚被从叶府出来怒气正盛的主子踹了好几脚，此刻战战兢兢愣是没敢多问什么，跳下车去扣响了一扇红漆大门的门环。

等待片刻后马车被迎了进去。

今日休沐，兵部尚书陆堪庆幸自己总算能偷个闲，不用在兵部听隶属新旧两派属下的争论。

百官都知道，兵部尚书如今就是个空架子，手无兵权不说，兵部的左右侍郎也都不是他的人。可陛下不发话，内阁那边包括陆堪在内也没当回事，其余人自不会掺和进去。

陆堪背手站在窗边，听着林子里叽叽喳喳的鸟鸣：“吵吧吵吧，吵破了喉咙也该安静喽。啧啧啧，话说回来这腊月天的，鸟怎么还这么精神？”

“大人，四殿下来了，说有事找您商量。”

“······”陆堪愣了愣，突然乐了，“嘿哟，这位更精神，请他来我书房吧。”

几日不见，这位殿下还是扬着下巴，一副对谁都爱搭不理的傲慢模样。陆堪也不废话，直接问道：“殿下此番是为何事而来？”

他在心里揣测了几个缘由，不料对方突然压低声问：“陆大人同周大人关系不错吧？”

这话可不好应，陆堪干笑几声。

“周大人他年纪也不小了，可有，可有再娶的打算？”

“啊？”

见陆堪茫然，四皇子也有些尴尬，咳嗽一声问：“陆大人可知道周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碍于周阁老的威严，给他说媒的不多但也不少，可来他这儿的打听的，还是四殿下这样的人物亲自来问还真是头一遭。

重山喜欢什么样的，他哪会知道？他只知道未来自己的女儿要嫁人千万不能找周重山这样的！

何况那家伙······真的有考虑过男女之情吗？也许只喜欢能给他利用受他操控的棋子吧？

陆堪思考片刻，委婉道：“殿下也清楚周大人前两任夫人的情况，他怕是没这心思了。”

“可对方品貌家世都是顶尖的，还有陛下亲册，他难道也没心思吗？”四皇子急了。

周重山一个三十多的鳏夫，拖家带口的还有个成了年的儿子，四皇子打心里头觉得这家伙配不上叶惠炜。可谁让叶惠炜跟被下了迷魂汤似的非他不嫁呢？

陆堪明白四皇子问的是谁了，心里奇怪对方的意图又不愿掺和进徐叶两家的事，何况似乎还牵扯到姓周的，便道：“这事我看殿下不妨亲自去问周大人，毕竟陆某也只是外人。”

四皇子心道若是自己有胆子直接问周重山也不会来找他了：“那以陆大人的想法，周大人对叶郡主是个什么态度？”

“郡主机敏过人，重山也是颇为赞赏的。不过涉及一闺阁小姐清誉，平日里他也不会提起这些。”

前面是客气话，叶惠炜再聪慧在周重山那等老狐狸眼里也是不够看的。可四皇子听进去了，顿觉这事有成的希望，迫不及待站起身道了谢就要去周府。

其实陆堪仍想不明白四殿下这是在做什么，他同叶家大小姐非亲非故怎么就操心起对方婚事来了？难不成是想成了这桩婚事气死昌平侯？

将四皇子送到门口时，陆堪忍不住提醒：“殿下还是不要和陛下的心腹走太近为妙。”

四皇子瞅了他一眼，道：“陆大人倒是有自信，今日是本王唐突了。”

陆堪：“······”

殿下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他说的是他自己吗？他分明是在好心劝告对方远离周重山啊！

不止姓周的，还有内阁其他人，像这样没头没脑地上门拜访陆堪真怕会惹出什么事来。

暗暗叹息一声，他望着扬尘而去的马车，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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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还没到周府，四皇子就被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