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赛书版本更新迭代,但经典的题型都不会变。毕竟很多都是百年?前研究的东西了。

翻着翻着,苏泽岁就突然在书中看到了一道困扰他已久的题目。这本书的这道题上没有任何笔迹,不知道是顾熠阑嫌太简单了,还是单纯懒得?写。

苏泽岁鼓着白皙地脸颊,努力地用着刚才学到的思路,去拆解这道难题。

但过了许久,他还是没有思路、看不懂解析。

竞赛生都有一种执着,死磕到实在写不出来?,才去求助别人。

这个时候,苏泽岁已经感受到纯靠他自己的力量,是没法解决问题的了。考虑到顾熠阑才说可以辅导他竞赛,他匆忙拍了张照片,用微信给男人发了过去。

写题是会上瘾的。

在等待顾熠阑回?复的过程中,苏泽岁忍不住又继续写下一道题。

管家站在一旁,没有打扰学习的少?年?。

早上晨曦正好,他打算给这间久未涉足的书房整理一下书籍,扫一下落灰。

他忙完一阵,回?头一看。

就看见少?年?坐在地毯上,咬着小手,正一脸认真地用笔在草稿纸上验算。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那一瞬间,管家连呼吸都停滞了一下。

恍惚之中,时间好像退到了许多年?前。

还处在少?年?时期的顾熠阑,也曾端坐在书桌前,像这样专心致志地在草稿纸上列算式。

那个时候,外?界对顾熠阑评价大多是天才少?年?、天之骄子之类,认为他对所有事?都游刃有余、信手捏来?。提到他,总要引起或羡慕、或害羞暧昧的态度。

但管家看到,在无人知悉的背后,顾熠阑面对着怎样的压力。

顾熠阑性格执拗,走在这条路上,就像是在走钢丝,非要拼个非死即活。只?要一着不慎,就将粉身碎骨。

管家心疼,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月亮高挂于银河的深夜,硬撑着陪少?爷,给熬夜熬到双目暗红的少?爷端杯热水。

但他能?做的仅此?而已。

他夜里熬着,白天还能?补觉。但顾熠阑夜里刷题,白天还要面对来?自各方让人喘不上来?气的施压。

有一次,在某个凄寒的黑夜,他甚至看到顾熠阑抬头望向窗外?,口中低沉地喃喃道:“月亮不存在了。”

在那一瞬间,他就吓清醒了。

都说“月亮代表我的心”,当一个人觉得?月亮都不存在了的时候,他内心将会是多么绝望与痛苦。管家不敢想?。

看着空中光泽暗淡、冰冷高悬的月亮,从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觉得?,只?要少?爷能?够平安健康地活下来?,就已经太好太好了。

但顾熠阑不仅坚持走到了最后,还达到了如今的成?就,控制住了所有自己想?掌控的……

这一路走来?,真的有太多不容易。

管家想?着想?着,就被老泪模糊了视线。

他去二楼茶水间接了杯温水,放在了苏泽岁的手边。

面前的小少?爷一愣,从书中的思路里抽离出来?,礼貌地小声道:“谢谢。”

管家欣慰地笑了笑,道:“小少?爷,你可一定要跟少?……顾先生结婚啊。”

苏泽岁思考了一会,鼓着脸点头,坚定道:“要。”

管家笑得?露出了脸上的褶子,给小朋友传授经验道:“其实顾先生也没传说中那么难拿下,只?要你再坚持坚持,说不定哪一刻他就心软了。他很容易心软。”

苏泽岁挠了挠头,不是很懂。

“可以在他比较脆弱的时候出手,进入他的内心,给他真心地安慰。”管家顿了一下,“虽然他现?在好像跟脆弱这个词没有任何关系,但或许……可以从他的过去下手?”

听?到这话,苏泽岁也学他托了托下巴,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

管家短暂地犹豫了一下,还是指了指窗外?的月亮。这是他的心结,也是少?年?顾熠阑罕见的、精神状态崩溃的时候。

他隐去了当初顾熠阑所面临的处境,仅仅把这个场景抽了出来?,讲给了听?得?十?分仔细的少?年?。

对不起了顾先生,希望你们能?结婚。到时候记得?让我坐主桌。

苏泽岁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找了张干净的草稿纸,将管家的话都记了下来?。

他要回?去研究一下,怎么才能?高情商安慰顾熠阑。

说完这件事?后,苏泽岁捏着笔,在管家叔叔的讲解下,在草稿纸上画了个简单的、正方形房屋构造图。

东边,是餐厅、客厅和别墅大门;中间,是电梯和大型屏风,将东西两侧隔开来?,基本看不到另一边的场景;西边,是一些休闲的房间。

如果要上下楼,东边有苏泽岁常走的大型旋转楼梯,西边可以走小楼梯。

而电梯是东西两边通用的。

像做物理题一样,苏泽岁把已知条件列了出来?已知楼下只?有范姨一位阿姨,但不知道她东西哪个区域工作;

已知每个房间都有红外?线感应,随时监控人数;

已知还有一位灵活的管家,不知道他是在监控室监视房间人数,还是在一楼乱逛……

苏泽岁苦恼地皱起小脸,忍不住看向身旁的管家叔叔。

管家也看到了草稿纸上的自己,旁边还有一个画圈的、大大的“灵活”两字。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