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像是开了个玩笑:“他还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妹妹。”

言蓁捶了他一下,道:“你说什么呢!”

陈淮序将她搂紧了一些,言蓁没有挣扎,手指一点点地轻抚着他的脊背,像是在安慰他。

“是真的,你可能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从小到大没享受过什么爱,身边的朋友同学都说我是个很冷淡的人,我也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无趣,认为不断地给自己制定目标,然后完成,这样机械地重复就是我的宿命,直到遇见了你。

“我经常会想,怎么能有人那么纯粹,那么无忧无虑呢?看见你的时候心情就会变好,和你相处的时候总是很轻松,有时连我自己都意识不到,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在笑。”

他平静无波的人生被鲜活的她搅动了,黑白灰的单调世界,因为她的闯入,被抹上了斑斓的色彩。

他的感情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初遇时的动心,随着漫长岁月和她相处的点滴,一点点发觉她娇纵外表下柔软可爱的内心,慢慢地变成深刻的烙印,从此再也抹不掉了。

“所以有时候我是真的忍不住逗你,是不是很坏?”

言蓁:“……”

她掐他道:“你就应该和言昭一起打包被我妈教训。”

言昭少年时很恶劣,也没少逗她。

比如骗小学下课回家的言蓁说,他吃了给她准备的栗子蛋糕,把她弄得愣了好一会儿,在她准备去告状的时候,再端着蛋糕出来,看她又哭又笑的,掐她的脸颊,笑她是“贪吃鬼”“娇气爱哭包”。

为此言昭也没少被言母打骂。

陈淮序笑道:“我很羡慕你们的家庭氛围。每年一个人过年的时候,虽然我嘴上没说,但其实很渴望也能得到温暖,哪怕只有一点点。

“可后来我想明白了,如果我没有,我就去争取。只要我肯努力,我一定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他的声音很轻,但足够坚定,“也是这个信念,支撑着我一路读完了书,包括后来创立和夏,走到今天。”

言蓁静静地听着,心里却仿佛有海浪在翻涌。

窗外的阳光温暖,将办公室烘得一片暖意。碎金般的光洒进来,连空气中都潜伏着金灿灿的细小尘粒。

她轻声地问:“那你现在,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还没有,还差一点。我最想得到的,还没有拥有。”

“宝宝,”他搂紧了她,低声地问,“你要不要我?”

他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和防备,将最真实的心捧给她看。

他问她要不要他,仿佛是在说,如果她不要,那么他就会像小时候那样,再次被当作垃圾,彻底被丢弃在黑暗里,永远也无法解脱。

办公室内很静,静得可以清晰地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深浅起伏,交织不歇。

言蓁没有说话,只是用指尖揪紧了他的衣服。

半晌,她才闷闷地开口:“你知道吗?你让我想起了巧克力。我第一次见到巧克力的时候,它那么小,缩成一团被人丢在角落里。当时是下雨天,我本来不想管,但它始终跟着我,还在那儿傻乐,最后我把它带回了家。”

陈淮序低低地笑道:“毕竟我是它爸爸,它像我也是应该的。”

言蓁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气急地又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道:“谁允许你当巧克力的爸爸了?”

“我会当一个好爸爸的。”他抵着她的额头,看着她的眼睛,“宝宝,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仿佛永远只盛着她一个人的专注眼神,以及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温柔语气。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她轻轻地呼吸,抿着嘴唇道:“这就是你想问我的问题吗?游戏的。”

“算是。”

“那你到时候再问我一遍,”她坚定地说,“我给你答案。”

“好,”他轻轻地叹气,“我也觉得这个场合不太合适。”

今天完全是情绪所致,让他将心底里的话全盘向她倾诉,而表露心意,本来该在更正式、更浪漫的场景下。

是他一时冲动了。

两个人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大半。

外面的座椅上空了很多,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人还坚守在工位上,保洁阿姨拿着拖把和垃圾袋来回穿梭,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楼层里,有一种曲终散场的冷清感。

言蓁跟着陈淮序走进电梯,眼见门要合上了,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奔跑声:“等一下!”

陈淮序及时伸手按下按钮,阻止了快要合拢的电梯门。

一个男人赶到,臂弯里夹着文件包,上气不接下气地喘道:“谢谢谢谢,多谢了”

话音未落,他抬起头看见电梯里的人,愣怔了一下。

言蓁能明显感觉到,他整个人立刻紧张了起来,脊背绷直,拘谨地踏进了电梯。

在公司的电梯里突然遇见老板,大概就类似言蓁遇见导师,她很能理解他的心情。

“陈总好。”

陈淮序礼貌地回应:“晚上好。”

男人挡着电梯门,面露难色地道:“抱歉陈总,能不能等一下,后面还有几个同事,大家刚开完会,急着赶班车。”

陈淮序“嗯”了一声,说:“没关系,我们不赶时间。”

我们。

男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目光不自觉地移到一旁的言蓁身上。尽管两个人离得很远,看起来像是不认识,但这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很难不让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