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人上来把沾染污渍的床单撤掉,重新换上干净整洁的床单被套。赵又欢窝在一旁的沙发里看着前来收拾卧室的仆人,穿着统一的服饰永远不会抬眸看自己的主人,就像一个个没有感情和生命的机器人。

落地窗外是浓黑的夜色和被席卷在黑夜里的一切植被,风声呼啸而过卷起地下掉下的落叶,很晚了,又开始困了起来。

明明才醒来不久,困意却又开始涌了上来。

卧室的门被人打开,赵又欢绷紧了身子僵硬的转过头看向来人,发现是祁律后才有所松懈。她太害怕祁严了,真的。

祁律手上端着一杯温水,神色有略微紧张不安,眼睛还有些红,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来:“医生去配药了,等会要输液。”

她没注意他的神色,将杯中的温水一饮而尽,有些困的睁不开眼睛:“不是说只要吃药就好了吗……”

“打针治疗效果更好一点。”他把她从沙发上打横着抱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同她一起窝在被子里,卧室里开着温暖的地暖,刚离去的仆人还在卧室里点燃了助眠的淡淡香薰。

祁律将她拥入怀里不敢多有动弹,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物。

医生很快就上楼来给她输液,冰凉的针头进入血管里将药液源源不断的输进体内,怀里的赵又欢一下子被尖锐的刺痛惊醒过来,祁律有些不悦,又要出声责怪医生力气太大。

赵又欢其实不想睡,奈何困意上来实在是支撑不下,被刺痛的那一瞬间她竟然还有些感谢这突如其来的痛意将她唤醒过来,她开口及时止住祁律的怒骂,望着药瓶里滴落下来的药液发呆:“这个得输多久?”

医生赶紧回答:“得三四个小时。”

不止这一瓶药水,还有另外两瓶也要输,而且为了避免药液推的太快导致不适,都滴得慢,这样下来得三四个小时才能滴完。

“您放心,我会在外面守着的,每隔十五分钟进来看一次绝对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没事。”赵又欢只是觉得有三四个小时能清醒着挺好,这段时间她实在是太嗜睡了,几乎一天里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里都在睡着没什么精神。

祁律轻声道:“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想吃。”

“你肠胃不舒服就是因为你不爱吃东西……”他抬眸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医生,又继续劝着她:“喝粥吧?叫他们给你煮那种不腻的。”

“行。”

祁律从床上起身,给她盖好被子和医生一起出去。她躺在床上看着高高吊瓶里的药液,原来她真的病了。刚喝过的温水不久,又有些渴口起来,还在打着针不敢轻易动弹,赵又欢扭头朝着卧室门的方向喊了几声:“有人吗?有人在外面吗?给我倒杯水来。”

医生说过会在外面却没有人应答,她有些心烦,甚至有拔掉针头的冲动。过了一会儿,房门被人推开,她转过头以为是祁律,没想到却是祁严。

他还穿着那件黑色的毛呢大衣,沉着脸,手上拿了杯热水放在了床头柜的位置。赵又欢能感觉到他靠近时全身肌肉都开始僵硬,大脑神经绷到最紧。他过来一言不发的将水杯放在她的身边然后又离去。

全程没有多看她一眼。

她窝在床上有些心惊胆战,生怕祁严冲过来把她弄死在床上。出乎意料的是什么都没有,她转头看向柜上的那杯热水,一下子有些迷茫起来。

室内温度渐渐上升,窝在被子里的赵又欢却浑身都在发冷,牙齿在颤抖着,整个人的身子几乎团在了一起。被褥下的她瑟瑟发抖着,祁律几乎是第一时间迅速赶到床上将她抱在了一起。

“是不是毒瘾发作了?”

那种蚀骨的痛痒几乎让她说不出话来,如同千万只蚂蚁一样啃食她的骨血……太难受了。

他知道的……在她毒瘾发作的时候会她毒品吸食,可是……不行。祁律抱着她几近绝望着,怀里的赵又欢几乎抖成了一团,针管已经有了回血的征兆,犯毒瘾还有可能导致死亡。

他朝着门外用力的吼着:“你给老子进来!”

医生跌跌撞撞的从门外跑进来,看到毒瘾发作的赵又欢却没有任何办法,声音几近颤抖:“这……吸毒会导致胎儿吸收母体的毒品啊……”

他抱着赵又欢躺在床上阴沉着脸:“根本戒不了……到底应该怎么做……”

医生擦着冷汗:“只能分量少一点……强行戒毒也会导致胎儿的死亡……只希望能够生下来,在想其他办法了。”

“祁律……”赵又欢觉得自己要死了,全身都在发痒,从骨子里的瘙痒难以忍耐,大脑里昏沉一片,攥紧他的衬衫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痛哭了出来:“你救救我……我求你……”

“没事的。”他抱着她亲亲吻着她的额头,红着眼圈将她搂紧:“谁都没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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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病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临近夏天的时候,别墅里仍然开着温暖的地暖。她的病情没有得到任何的好转,医生用来治疗肠胃的药物即使每天都用服用着都没有任何效果。嗜睡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再加上有一些厌食,她的体重急剧下降。

祁律给她找了一个营养师,做出来的食物精致漂亮而且营养搭配均衡,她窝在沙发里昏昏欲睡,外面的风拂过重新长满绿叶的树枝条,日光温暖透过窗户洒到客厅的地板上。

过段时间就是炎热躁动的夏季,她的身体却仍然处于寒冬状态里,不爱动弹不爱出门。一来担心毒瘾突然发作起来,二是医生说她的身体状况不好,只在别墅里走动就好,不要轻易出门。

祁律走过来蹲下身捏了捏她的手指:“吃饭了。”

她闭着眼睛都没睁开:“不想吃。”

她的食物现在都是由那位高薪聘请的营养师专门做的,虽然营养均衡但是太过清淡,再加上她自己食欲不振,根本就没有任何胃口。

祁律不容反驳的将她抱起来朝餐厅的位置上走去,祁严已经在餐桌的位置上坐好,穿着一件高级订制的衬衫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看上去优雅绅士。而她就穿着睡衣,脸上无精打采整个人几乎佝偻着背。

面前的食物精致而小巧,赵又欢刚抬起手就没有了食欲:“我不想吃。”

“你不吃东西,你的病怎么好起来?”祁律帮着她将一块滑嫩的豆腐勺起来放在她的碗里:“吃一点。”

她刚吃了一口,胃里就忍不住冒恶心,将嘴里的豆腐又重新吐回了碗里,抬头刚好看到祁严铁青的脸色,大概是看见她的举动,洁癖又犯了,这会也没动筷。

赵又欢心里突然有些痛快起来,看到祁严脸上的不适她心里就有些宽慰,甚至还忍不住恶意出声:“看见你就让我恶心。”

他放在餐桌上的大手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压抑住怒气没有跟她计较。

出乎意料的是,祁严竟然真的没有同她发火。

赵又欢突然又有些觉得没意思起来,将筷子甩在了桌上站起来:“我不吃了。”

自从她病了之后,似乎所有人都开始围着她转起来。她不需要有任何动作,只需要一根手指就会有人帮她做出来。甚至连祁严都对她加大了忍耐力度,她文化低,不代表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