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事,令仪是不太认同的,她与裴三郎之间,只存在一桩误会,且她和裴三郎都心?宽揭过了此?事,哪还有什么别?的。
定是燕钰太敏感了,见谁都像情敌。
令仪是懂得转移话?题的,心?道不能和燕钰这等没意义的事上纠缠,便含糊了一句然后故意岔开话?题道:“咱们不说不相干的人了,大王……”
“少?瑜。”
想?来是说了一会话?,燕钰反应了过来,义正言辞地纠正了令仪,使得令仪话?语一噎,没忍住讪笑?了出来。
“少?瑜近来可有累着,听说军营的差事最是累人。”
注意力被转移地很彻底,燕钰立即就不提裴三郎了,热情地同心?上人说着自己在军营中的趣事。
不过燕钰还算是细心?,记得眼下是什么时刻,才说了几句就遏制住了雀跃的思绪,想?着日后来日方长,不急着一时。
“今日来的不巧,便不多说了,阿鸾也快回去,瞧你这身板单薄的。”
说完,燕钰眸光恋恋不舍地跨上了马,骏马好像知道主人的心?意,在原地打转了许久才肯离去,当真是随了主人。
“又是一个喜欢淋雨的。”
看着燕钰同裴三郎一样怡然自得地穿梭在雨幕里,令仪暗自嘀咕道。
“女郎,夜雨寒凉,快回去吧。”
鹿鸣见人都走了个干净,忙不迭催促令仪。
“嗯,走吧。”
离宫事变
吴王与郑悠的婚期定在四月十二, 是三王中最早的一个,眼?下已是四月初,不仅宫中正?在热火朝天操持着吴王的婚娶之事, 最先嫁女的郑家, 眼?下也正忙得一塌糊涂。
这日子选得倒是好,也不耽误四月初八的浴佛节。
郑家早早就将喜帖送到了各家, 崔氏自然没落下, 还是郑谙为了跑来与她玩,亲自将喜帖送来的。
初夏到?来, 天气也渐渐炎热了起来,令仪是个怕热的, 更是懒得出门了。
地窖中的冰也开始被取出来解暑, 有的用来置于屋中降温,有的用来制作冰饮子。
去岁令仪同阿母做了些甜冰封存在地窖里,如今终于可以尝尝味了。
炎炎夏日, 除了将普通冰块做成?碎冰浇上果?浆或者糖蜜外?,还有将做好的各色甜水冻成?冰,这样刨出来的碎冰便不是无味的, 味道?更上一层楼。
比如去岁做了许多桂花味的,青梅味的, 荔枝味的, 石榴味的, 还有阿父最爱的茶冰。
将这些融了各色甜味的冰块捣碎,再浇上些甜滋滋的蔗糖或者蜂蜜, 放在这个时节, 解暑又美?味。
燕钰瞧着很忙,但?还是会时不时过来, 崔家人对此习以为常。
阿兄被其的殷勤识趣整得没了脾气,加上每日去东宫上职,太子殿下没少给自己这个胞弟说好话,崔瑛也渐渐抛却了对他的成?见。
崔璟这个家中幼弟更是被这个未来姊夫哄得心花怒放,如今也会开口唤姊夫了。
第?一次听见阿弟当着她和燕钰的面这样唤时,令仪难免窘迫,微红着面颊让阿弟不许这样唤人。
当时一大一小都?没敢反驳她,但?待令仪转头离开一大一小又姊夫阿弟地喊起来了,令仪觉得没辙,便也不管了。
燕钰是个极为讲究的女婿,回回来都?不忘带东西,尽管全家都?让他勿要再这般行事,但?这对于燕钰来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不让他带显眼?的大包小包,那就带些小巧贵重的,反正?总不会空着手来,令仪都?怕他将私库搬空了。
令仪原以为这样的闹腾欢快的生活会持续到?吴王娶亲,直到?离宫那边传来动静,让令仪仿佛被架在火上烤。
废帝暴毙后,废太子与其母陈氏被幽禁在离宫,废帝暴毙不久后,陈氏也因思虑过度而随着废帝去了,如今离宫只剩下老实巴交的仁弱废太子燕绥。
虽然那事轻飘飘地被揭过了,但?处在政治漩涡的各家哪里不知道?个中缘由,陈氏作恶频频,又难以安分,她的存在是个巨大的隐患,陈氏必须追随废帝而去。
至于剩下的废太子燕绥,元宁帝与众臣商榷一番,又听取了卢皇后一番劝诫,留下了燕绥的性命。
不仅是为了昭示仁德,减轻杀戮,也是因为看出了此子胸中纯良仁弱,不具任何威胁。
圣旨经过尚书台拟定,最终昭告天下,封废太子燕绥为苍梧王,不日便要前往地处偏远南方的越地苍梧郡。
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向乖顺老实的燕绥竟然头一次掀起了波澜,让元宁帝颇为头疼,也让燕钰几乎暴跳如雷。
令仪起初不知这事,只觉得今日的燕钰情绪有些怪怪的。
彼时,令仪正?在惬意地给她的小鹦鹉喂食,看着奶黄色玄凤鹦鹉面颊上两团可爱的腮红,令仪不自觉新软软,伸手摸了摸小鹦鹉的肚子,引得它啾喳了几声,十分悦耳娇憨。
这是前几日燕钰不知从哪弄来的,说是给她逗个趣,令仪见他又送东西来,本?不想受,但?瞧见鸟笼里这肥糯可爱的奶黄色小鹦鹉,令仪还是心动了。
当时燕钰一瞧见女郎看着鹦鹉亮晶晶的眸子时,燕钰便知这个礼送对了。
不过偶尔看着女郎一心扑在这肥鸟身上,露出喜爱的柔笑时,燕钰便忍不住嫉妒。
一只鸟都?可以轻松得到?的,他却不能,这多让人郁闷。
往日,令仪都?会看见燕钰偶尔偷偷瞪她的迎春,但?今日也没空瞪了,只时不时锁着眉头,欲言又止。
迎春,这是令仪给它取的名字,因为这只小鹦鹉通身的色彩就如同开春第?一枝的迎春花一样,黄澄澄的,柔软又温暖。
在燕钰不知第?几次蹙眉出神时,令仪喂完了迎春,净了手,眸光转向他道?:“你究竟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瞧你那眉头拧的,都?要夹死苍蝇了。”
令仪有些惊奇,也实在想不出燕钰这样的人竟还有说不出口的话,十分稀奇。
被令仪问了个准,燕钰一颗心提上来又放下去,犹犹豫豫了几息,还是忍不住开口了。